日光灯冰冷地投射下来,钟皑靠在长廊的墙壁上,撑着额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不用担心被外人发现,那三个检查员本来就是伪装的,心虚之下疑神疑鬼,反倒方便了钟皑。
早在他被晾在审讯室里,只能通过通讯器的声音确定外界情况时,就对几人的真实身份起了疑心。
过了一会,签字画押的口供被推送到他的光脑上。
几张薄薄的电子页,清晰地悬浮在光幕上。泛着微光的字里行间,是背后盘桓许久、经年不散的阴暗。
他将口供大致浏览一遍,抖了抖手腕,推门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利夫被双手反铐在铁椅上,垂首阖目,听见有人进入的响动,抬起一只眼皮,有气无力地看向他。
就在几个小时前,两人所处的位置还恰好相反,几秒内情势逆转,钟皑靠坐在审讯桌后,倒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意思。
他没有装神弄鬼的兴趣,撤下了折磨人的大灯和故弄玄虚的监控,只在临走前薅了一个光脑,对着利夫开了摄录模式。
审完检查员后,再次走进来的他在光脑摆弄一番,十六倍速浏览完了刚刚的录像,又重新打开摄录,放在利夫面前。
黑色的镜头宛如幽深的黑洞,滤光的涂膜边缘,反射出利夫苍老的影子。
满脸的皱纹随他抬头的动作移动起来,利夫直勾勾看着钟皑,沙哑道:“你果然没死。”
“祸害遗千年,”钟皑漫不经心回道,“彼此彼此。”
那时钟皑踹完胖子,又把利夫按在地上,利夫本以为对方会趁势逼问,已经做好了死不开口的准备。
却没想到钟皑一句话说完,甚至都没等到利夫的回答,径直俯下身,咔哒一声,摘下了利夫手腕上的光脑。利夫一愣,随即挣扎得更加厉害起来!
钟皑手中上下抛着光脑,施施然向下看了一眼,属下立刻涌上,将利夫牢牢制住。
“不想说,你可以不说,我不着急。”钟皑扬手笑道,“没有耐心的人,可从来都不是我。”
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让利夫想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钟皑顿感失望,瞥了他一眼:“没有别的想问吗?”
看起来利夫想问的没有,动手的念头倒是不小,他目光锋利如刀割,嘴角一路撇到下巴。
钟皑浑不在意他的仇视,划动着腕上的光幕,从一叠电子纸堆里挑挑拣拣,拉出一张,说:“那我可就有问题要问你了。”
“送到帝星的那批军火,”钟皑垂眸看着纸上的内容,“具体位置在哪?”
利夫自然闭口不答,钟皑不以为意,笑了一声:“没指望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