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炤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然后用遗憾的语气说:“可惜他已经过世了。”
“时间不早了,大哥您早点休息。”顾炤起身,直接离开会客厅,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就能找到沈时年在什么地方,因为刚才谈话间他已经在精神海里构建出了整间别墅的空间图。
沈时年的房间面朝空中花园,这是一个好位置,整个曼哈顿岛的夜景一览无余,视线能够一直延伸至海湾,但此时他没有心情欣赏美景,只能用看书的方式强行压下焦躁。
他答应了沈曜天亮之前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我有个问题。”顾炤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沈时年立即回头,直接放下书本朝他走过去。
“你是怎么解开的?”
顾炤没有等来答案,而是落入温暖的拥抱,他将下巴搭在沈时年肩膀上,顿了一会儿再次问道:“再给我演示一遍?”
说着,他把某样东西塞进沈时年手里,为了买到这几个小玩意儿他还去警局走了一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事实证明,付出都是有回报的,这一晚沈时年以凡人之躯使神明疯狂,顾炤本以为结束了,摸索着地上凌乱的衣服找烟,却被意外地扑到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拍了拍沈时年的脸:“我只买了这几个,省着点用。”
沈时年却不管不顾,顾炤的后脑勺被摁他摁向落地窗,发出碰撞声之前被另一只手护住,他发狠地低头咬住对方的手腕,含糊道:“下次你去买。”
“不用……”沈时年低声道,声线尤为撩人。
顾炤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酒店,是在他大哥家里,虽然随便弄坏东西也不太道德,但就算是把这张地毯烧光外人也不会知道,非常省心。
翌日清晨。
顾炤久违地晚起了,他穿上不知是谁放在床边的新衣服,制式标准的西装三件套,还配了一条暗色领带,显然这是为出席某个正式场合准备的。
他来到楼下,在楼梯口恭候多时的女管家陈洁礼貌地带领他来到餐厅,顾炤却问:“沈时年呢?”
“先生和小少爷在晨练,您可以先用餐。”
餐厅里摆了一桌子的广式早茶,鲜虾烧麦皇,葱油饼,糯米鸡和蜜汁叉烧包都是他喜欢的几样,女管家亲自为他斟茶,顾炤弯起手指,用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陈洁提起茶壶,对他颔首一笑。
顾炤很少听沈时年讲他家里的事,除了知道他有个大哥以外,有关盛宏门的事都是他在了解诺亚人内部几大势力时才听过,刚才他试探了一番,在早茶桌上,别人斟茶时敲打桌子表示感谢的礼数就算是在国内也大多只有老一辈人知道,女管家却能反应得如此迅速,说明他们并不是心血来潮吃一顿早茶,而是天天如此,所以顾炤推测出沈家祖籍应该就在广东或是香港一带,那里的华侨本来就很多。
以前顾炤也以为广东就是自己的老家,但他现在知道“顾沉”只是他老爹创造出来的身份背景,他以为的家人,包括那个疼他的奶奶和他都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不知道二者之间具体是何种关系,但他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
顾沉不管以什么理由,什么方式赴死,都绝对不会让他的两个孩子陷入困境,必然是留下了一条后路,这些年一定有人什么人在暗中保护两兄妹,而最有可能的两个人就是管家陈姨和花匠金叔。这两人都是从顾家来的,一直说自己看着顾沉长大,顾沉对他们也很信任,结婚后也要留在身边,可见其身份不一般。
让顾炤确信这一点的其实是一通他犹豫了很久才打回家里的电话,他其实一直很担心家里的状况,猎手们极有可能对他的家人出手,但顾汶却在电话里表示她安然无恙。
但就个人而言,顾炤宁愿相信陈姨和金叔只是一对偶尔拌嘴的老夫妻,也不想他们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
沈家兄弟晨练的地方不是健身房,而是最顶层的空中花园,顾炤才找上去就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高手对决拳拳到肉,没有任何夸张的姿势,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花招,两人每次出拳都是往要害去的,双方都没有留情面,不像武侠小说里不痛不痒的切磋,而是真的将另一方当成对手来看。
盛宏门原本就是江湖门派,掌门人的两个儿子会功夫算不上奇怪,但两个儿子打成这样怎么看都有股深仇大恨的狗血派头,顾炤不确定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了,但也没有冲上去劝架,反而站在一旁仔细观察起来。
沈时年的招式结合了多种格斗术,看上去比较灵活,沈曜则是完完全全的中国功夫,好莱坞导演看了都想让他变成下一个李小龙那种。顾炤记得某位武打演员说过,功夫是古人为杀人而创造出来的技术,但现在的人都不需要用功夫杀人了,于是各种招式也开始向娱乐化转变,但这并不意味着能杀人的功夫就不存在。
可能是由于两人实力相近,顾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谁占了上风,就在他打算先下楼玩玩等下再来的时候两人忽然收了招。
“你进步了。”沈曜评价道。
沈时年冷淡点头,没说一句话,直接朝顾炤走过来。
顾炤指了指他红肿的嘴角,问道:“疼不疼?”
沈时年摇头,顾炤却皱起眉头,想要去碰他的手臂,对方却立即闪躲开。
“这里呢?”
沈时年心虚道:“……有点疼。”
肌肉拉伤外加关节开裂,不疼才怪,要是换个人现在早就嚷嚷着进医院了,直接疼晕过去都有可能,这家伙的表情居然还这么淡定,顾炤脸色黑下来,抬头盯着沈曜。
“下次打架记得叫上我,”顾炤冷道,“我是专业的。”
沈曜没有理会他,置若罔闻地离开了,看上去情况好得多,似乎并没有伤到那里。
顾炤问沈时年:“你打不过他?”
沈时年:“……”
“没关系,”顾炤抬起下巴,“我打得过。”
沈时年难得笑了,他用没有受伤的手帮顾炤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说:“不是他。”
“嗯?”
沈时年犹豫了一下,告诉他实情:“是昨天晚上,你……在上面那次……”
顾炤彻底僵住,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起来了,昨天自己有一回是上头了,非要和沈时年玩角色扮演,主要是精神力太好用了,他不用道具就能给自己穿一身监狱长的衣服,而沈时年作为“囚犯”当然要受点暴力……他当时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用力过猛了!
关键是,那还不是最后一次,接下来沈时年主导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这家伙在相当于断了一只手的情况下对他疯狂输出半晚上起床后还和沈曜打了一架?
顾炤无语了:“你真是……”
不难想象,刚才沈曜走的时候并不是故意扮酷,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表面上两人打的平局,实际上已经输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