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9

顾炤怒在心里,他看着小胖子满意地带着一伙人走了,恨得牙痒痒,却什么都做不了。

确认那些人走远之后,时间立即问沈时年:“哥哥,你疼不疼?”

沈时年摇了摇头,牵起他的手,小声道:“我们回家。”

他向前走了几步,时间却纹丝不动。

“我……不想回去。”

沈时年转身看着他,问道:“你累了吗?”

时间仍旧不为所动。

沈时年在面前半蹲下:“我背你。”

时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扑在了他背上,给顾炤弄得心头一跳,傻孩子,你哥刚刚才挨了打,背后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感受着沈时年颤动的身体,可把顾炤心疼坏了,不过他好像忘了沈时年不是一般人,背着时间走了三条街都不嫌累的,走着走着时间还说想吃冰激凌,沈时年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个五毛的硬币,给他买了个小布丁,然后背着他继续走。

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快下来,别把你哥累着了!

此时顾炤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么可爱,想起以前带顾汶去游乐园,都是他觍着脸让小姑娘请他吃冰激凌,顾汶不仅不嫌弃他,还让老板多加了几个冰激凌球。

“哥哥,”时间在他背后说,“我们要不逃跑吧。”

不等沈时年回答,他继续说:“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不要告诉爸爸和妈妈。”

沈时年沉默了很久,居然点头答应了。

“好。”

“我们去澳大利亚好不好,”时间一边舔着冰激凌一边说,“那里有袋鼠和考拉,还有很多绵羊。”

“……俄罗斯好像也不错,听说那里经常下雪。”

“要不我们干脆去南极吧,那样就有吃不完的冰激凌了,但是好像很冷的样子,哥哥你怕冷吗?”

“不怕。”

“我也不怕,”时间笑起来,“那我们就去南极。”

“好。”

“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再等等。”

时间将舔干净的木棍准确地投进垃圾桶,两只手环着沈时年的脖子,耳朵贴在他的后背上,嘟囔着问:“再等等是多久呢?”

沈时年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单:“很快。”

“是今天晚上吗?”

“不是。”

“是明天吗?”

“也不是。”

“那究竟是多久啊,”时间有些气馁了,“去南极的路上也要好久的。”

沈时年没有再说话,一直沉默到家里。

他们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顾炤看见了他曾经说过的教堂,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围栏里的只有一个花坛和两间低矮的房子。

一名穿教士长袍的老人正在浇花,看见沈时年过来了,对他露出微笑。

这应该就是送《圣经》给他的神父?

天色暗下来,沈时年背着时间上楼梯,楼道间有些灯亮着,有些灯没亮,他在一扇门面前停下,将时间放下来,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

“回来啦?”女人微笑着揉了揉沈时年的头顶,“饭在桌子上,快去洗手。”

这个女人给顾炤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很漂亮,五官甚至比覃女士和她那些超模闺蜜都要好精致,也难怪她会生出两个这么好看的儿子。

她系着围裙,一副贤妻良母的派头,连声音也很温柔,家里被她收拾得很赶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香味,很难想象这样的家庭里两个孩子居然在商量着离家出走。

餐桌上垫了漂亮的桌布,盘子里的食物也很精致,桌子边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沈时年和时间的父亲?

不对劲……

这人怎么看着怎么萎靡?眼底一片黑眼圈不说,胡子也不刮,脸颊也很消瘦,眼里遍布血丝,只能从轮廓和五官分辩出他其实长得还不错。

男人默不作声,战战兢兢地拿起刀叉,但是迟迟不肯动手。

“怎么了老公,”女人问他,“是不符合胃口吗?”

男人还是不说话。

“我重新给你做一份吧。”女人伸手去拿他面前的盘子,他竟然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拿着叉子的手剧烈颤动着,然后大叫一声,猛地往桌子上戳去。

“求求你……”男人颤抖着哭了出来,“放过我……求求你……”

叉子贯穿女人的手掌,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将叉子取了下来,用流着血的手抚摸男人的脸颊。

“我知道了,你是不喜欢吃这个,”女人仍然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可是今天就只有他了呢……忍一忍,明天我会带点别的回来。”

眼前的一切让顾炤无比震惊,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盘旋在他心头。

沈时年和时间两兄弟像是早已习惯这一幕一样,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看着餐盘里肥腻腻的肉块,顾炤心里有个声音拼命地呐喊:“不要吃!不要吃!”

胃里一阵绞痛,他想吐出来却怎么也做不到,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几欲晕厥,拼命克制着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恐惧的心理。

等时间将餐盘里的东西都吃完,这场酷刑还没有过去,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他被女人捏着下巴,叉子送在他嘴边,他拼命闭着嘴,女人却非要把东西往他嘴里塞。

最后她失去了耐心,扇了男人一巴掌,然后把整盘菜都扣在他脸上。

“对了,”女人回过头,笑眯眯地对沈时年他们说,“妈妈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说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没过多久就推着一把椅子出来了。

椅子上绑着一个人。

顾炤也震惊了一把,这不是刚才那个蛮横的小胖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沈时年:我妈是病娇,我弟是神经病,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