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让冰块去冷却沸腾的热水,让寒风去吹灭摇摇欲坠的烛焰。森川檀冷静到近乎冷漠地思考着,既然不存在什么“平行世界”的话,那么16岁和18岁的太宰治,又能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小说太宰治’,”森川檀站在了原地,像被活生生从美梦中拖到现实中的人一样,清醒而痛苦地说道:“所以,才会是‘小说’啊。”
所谓的“分支”与“支线”,不过是“小说家”构建“虚拟现实”所独有的手段。将自身的期待化为“现实”,将明显的“分歧”强行解释成“拐点”。他的异能力就是这样可悲又可笑的存在,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狼狈不堪的自己。
“我的文豪同位体,还真是一位‘小说家’啊。”森川檀闭上了眼,轻轻叹息着。他感到自己的手心突然一空,银质的链子突然失去了支撑,“铛”地一声跌落在地面上。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镣铐另一端的手环上,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人的体温。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些“太宰治”是“异能生命体”,但却是第一次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异能的含义,异能力虽然是与生俱来的特殊力量,但是如果不曾彻底了解的话,也无法正确地发挥作用。就像幼驯染曾经的学生一样,那个少年正是充分地和内心世界的“虎”沟通之后,才完全地掌握了“月下兽”的精髓。
所以说,那个对幼驯染拥有着欲念、嫉妒、独占的人,是自己?对过去恋恋不忘、无法释怀到甚至用异能力来构筑幻梦的人,是自己?
那我又该如何解释,在某一个瞬间,想要让紫灰色的流星坠入怀中的期待?
是因为风太温柔,酒太醉人,温暖的光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拥有么?可如果无法完整地回馈这样的爱意,仅仅只是想要逃避、想要抚慰、想要大醉一场的话,对于那个人又是否太过于不公平?我明明得到了温柔的垂怜,却无法赠予对方等同的情感,让他只能在虚假的幻梦中越陷越深。我用谎言欺骗了他,而他却一无所知。
我的确是mafia,可我所做之恶,不该包括这样可鄙的事情。
甜蜜芬芳的波本酒,理应被更加爱惜地品味,而不是被我这样肆意地挥霍。我只是一个糟糕透顶的过客,实在不配得到那样热切的追逐。
森川檀看着虚空,仿佛看到了金发的青年朝自己走来的身影。他想要伸手,可仅仅只有指尖轻颤、手臂微微一震,动作幅度小得让人无法察觉。他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静静地后退了一步,朝自己幻视的青年露出了连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温柔而寂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