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幼驯染,会不会也在心里这么问过相似的问题?注定会坠入黑暗世界的自己,是不是就这么被看到了未来的幼驯染亲手放弃?就像洁白的纸张,既然会被涂黑,不如一开始就彻底撕碎?
森川檀感觉自己是在岸边挣扎的活鱼,哪怕张口呼吸也得不到空气中的氧气。他在几近于窒息的痛苦之中问道:“太宰,你现在多少岁了?”
“我已经18岁了哦,阿檀。”隔着电话线,太宰治就像没听出森川檀微微颤抖的语调一般,他继续用快乐的语气说道:“我是mafia最年轻的干部,mimic事件结束以后,森先生把你也提升到了干部的位置,我们可以一起嘲笑小矮子是我们三个人中最落后的那个了!”他仿佛不经意地继续为森川檀勾勒出一个美好到不现实的世界:“森先生想把位子给我、自己快乐退休?做梦去吧,他可是要当boss再当几十年的人,哪怕过劳到头秃也别想轻易把工作压力丢给我——我绝对!绝对!不要当mafia的boss!”
不是“过去”的幼驯染。
森川檀闭上了眼,他期待又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松了一口气,却被更深的担忧压上心头。幼驯染或许窥视到了未来这样的设想,让他惶恐不安,却无法发泄,如同刺入心头肉里尖刺,锐利得一碰就会流出汩汩的鲜血。
“竟然是这样的世界么?”森川檀勉强笑了起来,眉宇间依然带着阴郁,“真好啊。”原来是另一个“节点”的“太宰治”,以及另一个没有在mimic事件中失去养父、和幼驯染渐行渐远的“森川檀”。
“真是——太好了啊。”森川檀再次叹息着这么说道。
宫野志保静静地看着这个露出了仿佛要哭泣一般笑容的青年,感觉到让她恐惧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担忧起那个目前还没有音讯的兄长来——对面那个人不管身份如何,既然能让眼前这个青年散发出那么恐怖的气息,恐怕也并非善于之辈。那么,兄长的手机为何会落入对方手中?她有些害怕地咬住下唇,却依然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阿檀就这么喜欢‘我的’世界么?”电话那头的太宰治笑了起来,“就这么——喜欢‘我’么?”他像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在迫不及待地跟其他人炫耀一样。
森川檀的心情几经波动,最后又趋于平静。“‘喜欢’你的阿檀,还在等着你呢,太宰。”他温柔地说着,“不要玩得太久了。”至少不要让你的“森川檀”像我一样无望地等待。
这个18岁的太宰治知道横滨的不同,知道东京的变化,甚至能截取到安室透的手机——不管是信号,还是手机的本体,这证明了对方在这个推理番的片场里逗留了不短的时间,所以才能得到如此之多的情报。他明明只呼唤了一次“小说太宰治”,可是那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明明是16岁的太宰治。18岁的太宰治到底为何会降临在这个世界?难道是自己的异能力其实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森川檀思忖着,而同时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并不是玩哦。”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了太宰治的低语,他的声音不复轻快,而听着有些沉闷,就像是孩子低着头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我只是想要帮助阿檀而已。”
“帮我?”森川檀微微皱眉,他不太理解太宰治的话,18岁的太宰治明显比16岁的要更加有自己的主意,他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收集到了什么样的情报,而又从那些情报中得出了什么样的推论。
“没错哦,我跟其他的‘我’不同。”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扭曲的兴奋,“‘我’知道阿檀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我一定会帮助阿檀得偿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