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许欢喜咬了咬牙,她这几天实在过于疲劳,以至于她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沙哑。
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实际上是最困难的,许欢喜觉得自己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能够开口。
“小卉,”
祝向卉抬起头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许欢喜,那双眼眸里此时还盈满了泪水,许欢喜觉得鼻腔里一酸,她低下头,说道:“很抱歉。我们发现你妹妹时,她已经去世了。”
“……你说什么?”
祝向卉像是没有听懂许欢喜的这句话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道。
她的语气并非是悲愤,而是真实的疑问。
许欢喜不敢再去看她的那双泪眼,只能低着头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而这一次,她没有听到祝向卉的回应。
过了有接近一分钟,许欢喜慢慢抬起头,她看见祝向卉用手背捂着嘴,她通红的双眼还在不断地往外涌出泪水,可她却强迫着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许欢喜本想对她说哭吧,哭出声就好了,可是她却没能说出口。
过了有差不多五分钟,祝向卉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她怎么死的。”
许欢喜没有回答。
“告诉我。”祝向卉抬高了音调,她的声音里还混杂着浓浓的哭腔,许欢喜听着这个声音,觉得这就像是从祝向卉心中的伤口里硬生生挖出来的声音似的,她甚至都能够闻到里面淡淡的血腥味。
“杀害你妹妹的凶手是黄子强,帮凶是他的父亲。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余的那些细节,它们除了会增添你的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呵,黄子强……”祝向卉冷笑了一声,但很快,她扬起的嘴角又垮了下来,她强忍着哭泣,这使她因为缺乏睡眠与长期哭泣而变得浮肿的脸变了形,看起来十分狰狞。
祝向卉像是念咒般一遍遍地念着黄子强的名字,许欢喜叹了口气,问道:“你呢,你把黄子强弄到哪里去了。”
祝向卉笑了起来,她说道:“我爷爷是个木匠,我爸妈结婚的时候,他送给了我爸妈一张床。那张床既是床,也可以当储物柜,因为它是可以上下打开的,就像是书本一样。”
“你的意思是……”许欢喜一开始还有些发懵,但看着祝向卉的笑脸,许欢喜突然就明白了之前警方在祝向卉自首后曾经去往她家调查,却一无所获的原因。一旦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许欢喜立刻拨通了刘弛的电话,让他现在就带着人去往祝向卉的家中进行第二次搜查。
等结束通话后,许欢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转身看向祝向卉,皱眉道:“小卉,你父亲呢?”
祝向卉闻言抬眸,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欢喜,半晌,她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对啊,我爸爸呢?”祝向卉问道。
仿若是有一条毒蛇沿着许欢喜的脊梁骨爬过,许欢喜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随后,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凝固。
她看着祝向卉那张灿烂的笑脸,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就转身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离开。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坐在办公室里放空精神的许欢喜接到了刘弛的电话。
在祝向卉父亲的床里,发现了两具已经腐败的男性尸体,根据尚可辨认的服饰与体表特征,几乎可以判定:
那正是祝向卉的父亲与失踪多日的黄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