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画像

朱砂痣 侧帽饮水 2946 字 2022-10-02

“不知侯爷这会儿......在不在府里?”叶从心放下茶杯问道。

羽扇道:“奴婢刚刚瞧见侯爷带着王大人才走,瞧着像是又出府去了。”

叶从心声音渐柔:“自他回来以后,整日整夜的都忙得如此,想见上一面都不容易。东宫的案子一出,繁务增多,侯爷里外操持,才这样忙碌,等过段时日,定能清闲一些。”

苏允之看她一眼,缓缓道:“想必舅舅......自有分寸。”

“别的倒不怕,就怕侯爷劳累伤身,现在正当壮年,不觉得有什么,等再大一些就知道苦楚了。”

苏允之听着她一口一个侯爷叫得甚是温柔,字里行间透出对李韬的关切,暗道:看来李宜华先前所言非虚言。

叶从心温声:“没想到今日不巧侯爷不在,我还想交给他一样东西。”

她看向苏允之:“不知——怀玉妹妹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

苏允之内心自然是不想答应,她平素对李韬避之不及,哪里会愿意主动去找他?

可人家叶四小姐开了这个口,所托之事也并非什么麻烦事,她没有理由拒绝,更不提先前她还收了人家送来的药膏。

“叶姐姐但说无妨,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叶从心笑了笑,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方形的烫金红帖,递给了苏允之:“叶家与东宫已经定亲,这是下个月定亲宴的帖子,我本来想当面给他,今日他不在府里,只能麻烦妹妹......回头替我转交给侯爷了。”

苏允之一怔,顿觉手中的喜帖有些烫人:“叶姐姐和太子......”

叶从心垂眸,脸上的笑容愈发淡了:“叶家好久没有办喜事了,回头办酒席,妹妹记得过来。”

“......这是自然。”

没想到谢胥竟要娶叶从心作太子妃,苏允之更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叶从心明明对李韬有意,怎么......而且,她这亲自送喜帖过来,也很是古怪。

“到时候梅花都已经盛开,我家园林里的风景一定会很好。”叶从心冷不丁道。

苏允之挤出一丝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清风居,二楼。

琵琶的乐音在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如同眼前的细雨,朦胧悱恻。

李韬垂眸,刚好瞥见楼知春走进大堂,他还杵在那儿仰头听了会儿琵琶,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哎呦,今儿竟然侯爷先到。”楼知春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荡了过来。

李韬睨他一眼:“楼大人心情好得很,莫非是真和齐家攀上亲了?”

一听这话,楼知春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了:“你怎么知道......”

李韬轻轻一哂。

楼知春摇头:“晦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原来那齐家六姑娘齐嫣然因为之前伯府那桩意外,坏了名声,齐夫人如今放弃了几位天潢贵胄,把目光投向了朝中几位年轻才俊,楼知春便是其一。

楼知春有一位亡妻,难产而死给他留下一个孩子,之后他并未再娶妻纳妾。本来他这种情况,齐夫人是万万瞧不上的,可是如今外头都传齐嫣然心肠歹毒,寻常高门世家都已敬而远之,不敢结亲,这才叫楼知春入了齐夫人的眼。

“你不愿意?”李韬不紧不慢道,“齐小姐年方二八,出身显贵,配你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不是绰绰有余么?”

当初楼知春就是这么讥讽李韬和叶从心的,没想到如今全都还到自己身上来了。

楼知春挥挥手:“你是不知道,那忠勤伯夫人派了人过来,三言两语将我母亲说得心花怒放,最后提出一个条件,弄得我府上是......鸡飞狗跳。”

“什么条件?”李韬目露兴味。

“说是只要我把我那小姨子送出京城,这门亲事就能定下。”

李韬挑眉:“合情合理。”

楼知春的亡妻是他的表妹,当初是他母亲做主给二人定的亲事。他那亡妻顾氏有个妹妹,被喊作小顾氏,自然也就是他的小表妹兼小姨子。这小顾氏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嫁,只留在楼府,常年照顾老夫人和姐姐顾氏留下的那个孩子。

齐夫人看上了楼知春,自然会暗中派人打探,想必是觉得这小顾氏会是个麻烦,才提出这么个条件。

“我母亲待表妹如亲生女儿一般,哪里会肯?方才表妹听说此事,一阵闹腾,收拾包袱哭哭啼啼说要走人,我母亲和我家里那兔崽子还都哭着喊着不让她走,吵得不行。”

李韬望着他:“楼大人自己可有舍不得?”

楼知春连忙摆手:“绝对没有,我又不是畜生,看到是母的就动心思。”

他一顿,叹道:“说起来,今日看彤哥儿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才觉得表妹是真留不得了,之前......是我疏忽了这事。”

“齐家那边你没有兴趣?”

“得了吧,忠勤伯府这等手段,我断然招架不住,那位齐六姑娘,谁爱娶谁娶,反正楼某高攀不起,”楼知春说着还拱手作揖,喝了口酒又道,“侯爷,说回正事,案子的事可有眉目?”

李韬摇头。

楼知春:“自那忍冬被劫以后,唐渠可是三天三夜都没离开过刑部,我看他这是查案查得走火入魔了。”

他煞有介事地看向对面之人:“侯爷手下的暗卫如此厉害,怎么可能至今毫无线索?你莫不是,又背着我算什么小九九吧......”

李韬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有可能,”楼知春眯起眼,“那天的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若真有这么一块玉佩,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再说,当时是你亲自追捕,那个忍冬能有这等本事在你平阳侯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李韬凝视他片刻,浅浅一笑:“楼大人果然机警。”

他伸手,将那枚玉佩放在了桌面上。

楼知春目瞪口呆:“我不过是瞎猜,你还真的......李韬,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惭愧。”李韬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酒。

楼知春无话可说。

李韬伸手点了点那玉佩:“我刚刚才查出这玉佩的主人是谁,楼大人要不要猜猜看?”

楼知春被他气得够呛,这会儿还有些没好气:“这我哪里能猜得到?你也太不厚道了,连我也一起耍。”

李韬笑了笑:“今日我做东,给楼大人好好赔个不是。”

楼知春不和他客气,立马招手叫来小二,要了两坛子十里醉和几碟小菜。

李韬看着他,笑而不语。

楼知春扔了一颗花生进嘴里,砸吧了一下嘴:“都这时候了,侯爷就不要卖关子了。”

“当日强令顾善德跟去涌泉宫,在宫内奸.杀她的,是燕王府的人,”李韬声音微沉,“宫碟记载,那一日燕王和燕王世子都进出过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