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雪更冷的是朝局上下的明争暗斗,雪亮的刀子藏在一张张带笑的脸下。
章颜抖落猩红斗篷上的落雪,摘了帽子弹掉上面的雪渣,半转身间有三四个小太监伺候着他脱靴换履。
“咱们娘娘在内殿等着您呢。”姜贞儿宫里的大太监弯腰哈背的迎着章颜进到内殿,刚掀开帘子,哄的一下热浪扑面袭来。
被寒风刮的生疼的脸渐渐有了知觉,章颜伸手搓了一把脸对着纱幔后正梳妆的珍妃问安。
“赶早陛下命咱家送来些江浙产的锦缎,让娘娘挑选一二做冬衣。”
姜贞儿正在带耳环的手顿住,侧头示意宫人们退下。
这是无声的邀请,章颜缓步撩开纱幔,他从妆匣中捏出另一枚耳坠子比在姜贞儿的耳垂下。
镜中两道人影相互依偎,姜贞儿伸手抚上眼角,两条徒生的皱纹令她烦躁不堪。
“那老匹夫,只是叫你来送缎子?”姜贞儿夺过章颜手中的耳坠,摔进妆匣中。
“不送缎子还能做什么?”章颜语气好笑道:“难道是送皇后大印?”
姜贞儿对章颜又怕又恨,她掐上章颜腰间软肉,狠道:“有在这里说风凉话的时间,不如想想下来该怎么走!”
眼瞧着明武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说三四年内不会大行西去,但看耀王楚王朝堂相争的架势,怕是明武帝要活不过今冬。
章颜低头后退,掐着两指将衣服整理妥当,他道:“咱家谁也不站,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咱家劝你少搅和事端。”
这种话姜贞儿最不爱听,她要强了一辈子,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你怕了?还是根本没将我放在心上!”
“我怕?”章颜冷笑:“能走到今天,你可曾见我怕过,你要是想一条路走到黑,咱家不劝你,至多最后帮着收个尸,以全咱们多年的情谊。”
姜贞儿听罢,不可抑制的讥笑道:“全多年的情谊?你是不是早知道那老匹夫的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