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萧伏玉向莫含章剖析心境后,他变得越发粘人起来,白天一没事就粘着莫含章,即使什么都不干,晚上也要挤在一起。

并州的冬天奇冷,萧伏玉端了盆热水泼出去,不到片刻就结成了冰凌,哈出的气能成雾。

“冷死了。”他搓着手将床上的被子抖开,然后咬牙钻进去。

这几日京城变天的消息传到并州,各方势力的招揽信函在莫含章的桌头堆积成山,她披着件厚重的裘袄展开信件一一细读。

消瘦的脸庞垂下青丝,被烛火一丝一缕的映在雪白的墙上,再近些就能看到她卷翘的长睫时而抬起时而落下。

莫含章已经连续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她不敢懈怠亦不敢拿手下这群人的命当赌注。

“听说楚王和耀王在朝中相继掌政。”莫含章搁笔问萧伏玉道:“殿下怎么看?”

“耀皇叔和楚哥哥?”萧伏玉今早就看到和此事相关的秘信,但从他的角度讲,这两个人掌政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不想当皇帝,他们争就争呗。”萧伏玉翻身将手脚摊开以便捂热被子。

莫含章不赞同的摇头,她说:“殿下挡了道,即使殿下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有善终。”

“善终?现在的我还有善终吗?”萧伏玉指着破破烂烂的房间:“这里是并州,随时可能发生战乱的并州,我们苦守着,一不留神就会死掉。”

他探起身拉住莫含章捏笔的手:“快睡吧,这些事情明天再处理照样来得及,大夏、并州都不在乎这点时间。”

说完他语气微顿,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是不在乎他们的。”

萧伏玉想他这半生过的够窝囊了,在乎的不在乎的比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

莫含章微转侧身,抬手吹灭烛火,黑漆漆的冬夜唯一能容人的便是那温暖的被窝。

一张不大的床上要睡两个人,只能贴在一起,莫含章俯身将萧伏玉往床里推了推,她说:“殿下不在乎的,是别人此生求不得的,为了那个位置,你死我活,想要不在乎很难。”

“先生也想那个位置吗?”萧伏玉认真思考起莫含章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