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烬尘抿了口酒:“那是何人?”

“哦,你们不认识,朕昨晚做梦梦到他了,他还写了首序给朕。”

“……”风烬尘险些被呛住。

“兰亭是吧。”迟应重新靠在椅子上,学着别人的样子也抿了一小口酒,立刻被辣得舌头哆嗦。

这有什么好喝的。

众臣等了许久,冰镇的瓜都快热化了,终于等到陛下缓缓开口。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风烬尘手一顿,微微撒出些酒。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

迟应叭叭叭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许久,活像被老师点名中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全文背诵,一直说到结尾的“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整整几分钟,没一个人打断他。

“漂亮。”事实证明还是天师比较勇,风烬尘率先赞扬,“好序,臣回去得请人书写裱起来,陛下果然是文武全才,好序,好序。”

当然是好序,不然怎么上的高中语文课本?

为了防止风烬尘说出“期待陛下亲笔写序并提名”这种糟心话,迟应连忙招呼舞女上前演奏缓解气氛,歌舞升平中,总算过了这一茬。

听玄鹤的意思,估摸沈妄从小就是个学渣,迟应怕露馅,也更不想把别人的作品提上自己的名字,所以提前讲出“梦到”这个离谱说法,加上刚穿来时,他已经梦到了“幻日”,也就更让人可信了些。

完成任务,离换回来更近一步,迟应淡淡笑了笑,看向沈槐,却见沈槐一副震惊脸,活像看到文弱书生打死老虎似的。

“你怎么会作序的……”沈槐喃喃。

迟应搓掉手中花生米的皮,扔到嘴里:“说了,不是自己写的,是梦到的。”

“这真能梦?”沈槐跨入自闭的边缘,“我武功卡瓶颈的时候,怎么没梦到应该怎样变动作。”

迟应突然有些出神。

因为我梦中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而非亭台楼阁。

远方的湖泊,一艘船缓缓驶来,伴随着宛转悠扬的琵琶声。估摸陛下当场作序刷新了大臣们的认知,他们讨论起来也大胆了许多,甚至有杂在人声里起哄着让陛下再作一次序的声音。

好像逼着他把语文书挖空似的,甚至连沈槐看他的眼神也颇为期待。

算了……迟应想,姐弟一场,就当他还回去的见面礼了。

他重新拿起铜镜:“沈妄,你语文书在不在身上?”

“嗯?我在上体育课。”沈妄回。

“我知道,你现在能弄到本语文书吗?”

“做什么?”

“你姐让我作序。”

“……”

沈妄眼角一抽,就像学渣听到十分钟后临时听写,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