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应察觉到来人,立刻转移准星,将箭射出,这一回居然空前的准,顺利……擦到了黑衣人的衣角。
而黑衣人的箭准确无误插入麋鹿的脖颈,伴随着麋鹿垂死的惨叫,鲜血喷涌而出,将泥土染红了一片。
迟应一蹙眉,悠闲的神色瞬间消失,整个人像多了层阴霾,玄鹤的神经也立刻绷紧,用剑护在迟应身前。
不是刚遇刺么,怎么又要来一次?
周围一直跟随的护卫也纷纷出剑,顷刻间以黑衣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可黑衣人看起来并不慌张,缓缓起身,主动将弓箭扔到地上,好像他只是一时兴起来亮个相。
迟应却注意到这个黑衣人身材并不高大,反倒是颇为娇小,兜帽并没有完全遮住面容,青丝拂动,若隐若现能看到并不凌厉的下颚轮廓。
“数月不见,陛下怎么连兔子都打不中了?”
娓娓动听,悠扬婉转,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刀光剑影中,女子轻笑,不慌不忙脱下外袍,里衬红衣更显得她肌肤胜雪,冰肌玉骨,长相艳而不魅,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迟应定睛一看,发现她的容颜竟然和沈妄有三分相似。
“三公主?”玄鹤愣了愣,立刻命令下属将剑收回,带着几分恭敬,“三公主怎会出现在此?”
迟应为了听课,一直和沈妄挂着联系,沈妄一听到玄鹤的称呼,当即放弃了对唯物论的好奇:“是我三姐回来了?”
这是迟应在这生活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和沈妄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看过你的族谱,三公主是叫沈槐吧。”迟应低声,“和你关系怎么样?”
“我是她带大的。”
“……哦,挺好。”迟应皮笑肉不笑。
那岂不是很容易露馅?比如现在,射箭不中靶的问题绝不是两分钟可以解决的。
接着沈妄又给了他一棒子。
“话说你只看了族谱,官员册没看?”沈妄幽幽说,“看了你就会发现,镇远将军也叫沈槐。”
“……”
“迟应,你在干嘛?在下面嘀嘀咕咕的,话这么多你来讲啊!”
“……”沈妄没声了。
正迷惘着,沈槐忽然回眸,对着迟应淡淡一笑:“拜见陛下,臣远道而来,是想送陛下一件礼物。”
分明是敬称,却总带着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
迟应不知道沈妄本应该是什么反应,干脆不做反应,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沈槐也不知道从哪招呼出个人,撂了个大袋子在地上,解开后,里面是六只麋鹿,血还没凝固,显然刚死没多久。
作为最顶级的猎物,整个秋猎场只有三十只麋鹿,加上新打的那一只,沈槐几乎一个人包揽了四分之一。
玄鹤不知何时已经带人离开了,集体站在三十尺之外,继续保驾护航但并不会干扰两个人叙旧。
“应该够你第一了。”沈槐见外人终于离开,彻底放松,也不管土脏不脏,直接坐在地上,“还挺累。”
迟应也没想到,最后最尴尬的竟是他自己。
他试探着喊:“三姐。”
沈槐提高调子“嗯”了一声:“什么?现在喊我三姐了?以前不都是皇姐皇姐的?”
为省去麻烦,迟应立刻改口:“三皇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