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低着头,头发遮了半张脸,不敢往车里看,匆忙搬起轮椅往后备箱里放,放进去又站在原地,拿丝巾盖住眼睛,修长的手指间压着丝巾的暗纹。
明筝过来的时候,那垂下来的丝巾边角被风吹起,混着几根碎发拂过简兮发红的鼻尖和唇,越发显得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心头好像忽然缩了一下。
“对不起。”
简兮立刻收手,不自在的拨了下头发,“什么?”
明筝手放在车上,挡在简兮身侧。
简兮抽了抽鼻子,尽量控制着沙哑的声线和鼻音,摇头道:“没有,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应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等有时间……请你吃饭吧。”
尽管她一再克制,但声音里的暗涩和浓重的鼻音仍遮掩不住,本来就有些沙的声音更像是被粗砂纸打磨过。
简兮难堪的攥紧手里的丝巾,从明筝身边绕过。
贴近的那一瞬间,明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握的用力,纤细手腕上凸出的腕骨紧密地贴在手心,脉搏在指腹上跳动。
简兮站在原地,微垂着眸子看着明筝的手。
“……”明筝倏然松开手,只说:“没什么。”
短促的触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简兮收回手,沉默的低头上了车。
吴虑不远不近的看了个全程,恨铁不成钢的猛朝明筝瞪眼,见简兮上了车,才走过来掐着她胳膊低低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安慰会不会?”
明筝瞥她,“没用。”
没人能替代简兮此刻的感受,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缓解。
吴虑甩开手,深吸了口气,循循教导:“你怎么知道没用?安慰最重要的不是你说什么话,是这种关心的呵护的态度,你哪怕什么都不说,你抱抱她,那就不一样啊。”
明筝瞬间转过头来看她。
就这一眼,吴虑立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更觉得无力,但也只能安慰地拍拍明筝的手臂,劝她:“没想到没关系,下次记着。”
是她错了,她不能对明筝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从小到大就没交过什么朋友,讲正事头头是道,说人情一脸懵逼,一被靠近立刻就走的人,不应该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大意了。
吴虑低声喃喃,“都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倒霉。”
要不是这场荒唐的安排,照明筝这个性格,结局必然是单身百年孤苦终生。
“那你……”吴虑挑眉,瞥了眼车,“一起吗?”
“不了。”
明筝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要走。
吴虑叹了一声,看着明筝的背影拆穿道:“其实你就是在躲着她吧。”
她还真差点信了明筝那拙劣的借口,什么为了安全,真要是为了安全住在老宅那位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谁敢在明家老宅里动手啊。况且真要是为了安全,今天明筝就不会来,她决不是那种会感性冲动的人。
明筝脚步停顿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虑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