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雨过天晴,今夜却连月色也寒凉。
殷殷步伐迟缓地走回致青园,沈还已沐浴完回房,瞧见她进来,冲她招手。
她乖顺地走向他,自觉地往他膝上一坐,他探手来解她的盘扣,查看了一回伤势,见破皮处已结了痂,其余单纯被箭身擦伤的位置已消肿恢复,心下微松,温声问:“还疼得厉害么?”
殷殷摇头。
瞧出她有几分木讷,沈还手微顿了下,替她将衣裳掩好,轻轻在她脊背上拍了拍:“吓着了?”
殷殷一愣,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他这样机警,又统率着这么多练家子,她要逃出囚笼,怕是难如登天,何况还带着娘亲和姨母。
他温热的掌心还覆在她的后背,她却如坠冰窟。
觉出她身子僵硬得厉害,沈还微怔片刻,轻声发问:“既害怕,方才为何不避开?”
殷殷回神,缓缓答道:“也没有多怕,就是闻到血腥味,有点胸闷作呕。”
沈还失笑,将案上的桔梗茶斟了一杯,喂至她嘴边。
“方才是来找我?”
有了茶水滋润,唇瓣显得越发光润饱满,沈还指腹抚过,粗粝的、沙沙的触感令她逐渐神志清明起来。
“嗯。您这几日忙,怕这会儿不去寻您,一会儿您又出去办事了,等您回来,我怕都已睡下了。”
“有事同我说?”
“大人是明日便要返程么?”
沈还手顿住,点按在她的唇珠之上:“你还要提那话?”
殷殷摇头:“不是。就是想问您怎么回?您来时怕是快马过来的吧?我禁不住,娘亲就更别说了。”
沈还轻嗤:“本也没想着要这么带你回去。当真如此,怕还得花上半年功夫给你养身子。”
“那能走水路吗?”殷殷眼睛亮了一下,“这几日放晴,春汛已过,近日水路倒还平顺。马车太颠簸了,我娘亲的身子您也知道的,您若急着回京交差,您先行一步,我随后入京也行。”
沈还手指轻轻在她唇珠上按了两下,笑说:“那倒不必。邱平先回,我陪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