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林梓茂还觉得是他关心她的生活。
四次五次后,林梓茂便起了疑心。
秦珩秋为什么对谢娇娇那么上心?林梓茂不愿相信秦珩秋对谢娇娇有什么感觉,可事实却是如此。
直到他甚至要求她,在送别宴上去求皇后,让谢娇娇与她一同去龙怀。
明明知道谢娇娇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林梓茂却突然起了不同于常的心思。
谢娇娇不是一直都被谢府好生保护的吗,那就让她也去龙怀,让她看看自己被夫君宠爱的日子,将她压下来。
林梓茂不去深思秦珩秋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打压谢娇娇的好机会,想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次,她不仅没有胜过谢娇娇,甚至,输得一败涂地。
大婚那一日,秦珩秋说公爹会来,林梓茂等了一夜,也没有等来。
行过大礼,林梓茂却在头上发现了一支不属于自己的发簪。
她拿下来细细看了看,猛地想起那是早些年在谢府时看到过,极想要的一支。
但这又如何呢?谢娇娇不过是想施舍她罢了,可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有待她极好的夫君,日后母亲也会过上好日子,这支簪子,她早就看不上眼了。
林梓茂想着,却将簪子好好地收进了匣子里。
婚后的日子没有像林梓茂期望的一样越来越好。
秦珩秋变得愈发奇怪,总是在外面做些事情,回来也并不与她说。
林梓茂几次想问,却都没有问出什么来。
直到两人终于要踏上回龙怀的路,秦珩秋才第一次与她摊牌。
他说,秦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若想过上好日子,她必须要将谢娇娇拿下。
就算拿不下,也要想方设法地弄出些事儿来。
林梓茂不愿答应,秦珩秋立刻变了副脸。
“你知道林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秦家又是什么情况?林家分支私造军器,林右相在宫里被压着,”秦珩秋冷漠道:“没有了林家,你林梓茂还能保全自身?”
“不说能不能保全自身,指不定还要牵连秦家。”
他说完后,便定定看着林梓茂。
父亲被带进宫里虽然没有说明原因,林梓茂却早就隐隐有了疑心。
眼下被秦珩秋戳穿,林梓茂再也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而她已经嫁进了秦家,秦家的安危与她息息相关。
这样看来,谢娇娇怎么样,好像和她的关系也不大了。
眼前恍惚闪过那支被她藏在匣子深处的簪花,林梓茂默默点了点头。
一步错,步步错。
等到进了九环谷后,秦珩秋一掌打向谢娇娇时,林梓茂才觉得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谢娇娇和沈格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尤其是谢娇娇看向自己时,带了失望和难过的眼神,林梓茂竟然不敢直视。
那还能怎么办呢。
秦珩秋好像也要输了,那她的娘亲该怎么办?
林梓茂怔怔看着混乱的场面,谢娇娇被秦珩秋一掌打下悬崖的模样,仿佛慢动作般在她的眼前放送。
但是如果谢娇娇还活着,她一定会帮自己照顾娘亲的。
林梓茂知道,如果是谢娇娇的话,就算两人之前的嫌隙再怎么大,只要自己能做出一件对的事,娇娇便会原谅她。
就让谢娇娇欠自己一回。
这样想着,林梓茂便扑了出去。
她的人生中有过许多灿烂的时刻,却有更多灰暗的秘密。
比如她很嫉妒第一次进京时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比如她也很嫉妒谢娇娇姣好的容貌和家世。
又比如,她其实并不喜欢秦珩秋,只是想为自己和母亲未来求一个安身之所。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回,她希望能一直留在乡下,和童年玩伴在一起。
不要再认识谢娇娇,也不要再认识秦珩秋和沈格泽。
呼啸的风声在她耳边吹过,大雨倾盆。
就将她和所有的悔意,都埋在无人可触碰的谷底罢。
林梓茂笑了笑,平静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