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昨夜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相拥到天明，起床倒是不妨事。慕容离见执明还没醒，于是悄声起身朝外坐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来是昨夜执明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涂过了凝香膏，红痕已经消褪，只隐约留着一点浅浅的印子。脚踝处也是一样被体贴地照顾到了。

他披衣下床，借着昨夜给执明擦脸的残水胡乱往脸上抹了几下。坐到镜台前梳着头发。他的头发长而柔顺，很容易梳开。就这般来来回回地梳着，没把头发束起来。

执明忽然出现在镜子里。他不知何时起了床，顺带把慕容离手里的梳子抢了过去。开始帮慕容离束发。束好之后刚要戴上发冠，慕容离道：“不要束这样的。”

“噢，那换一个。”执明把慕容离的头发解散，重新梳成全部下垂的式样。看着镜子里问道：“阿离，这样好吗？”

慕容离也看着镜子，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你别着急，很快就好了。”执明似乎很怕让慕容离久等，于是有些手忙脚乱。束起发带之后见慕容离没有急着要走，才绕弄着发带开始绾同心结。

“阿离，本王昨日把出门要带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小如意就拴在偏门外边，你骑了它从偏门出去，出宫的时候不会有人多嘴查问的。”

“……”

“阿离，一定记得把血玉发簪带着，免得晚上睡不好觉。你的剑还放在回鸾阁么，本王派人去替你取了来，带着好防身。”

“……”

“阿离，等你找了住的地方，记得送信回来。本王好去看你。你要早点送信回来，本王下个月就要去看你。嗯，过半个月就去。哎呀，半个月太长了。那就十天，不，七天吧。七天之后本王去看你，好不好？”

“……”

同心结绾好了，执明将它轻轻掖在发穗下。他从后面抱紧慕容离的肩膀，几不可闻地抽噎了一声。

“阿离，你记着，这儿是你的家。你要是想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任何时候，你想回来，本王都会去接你的。”

之后他放开了慕容离，转过身去道：“本王今日晚些去上朝，等看着你出了偏门再去。”

“王上。”

慕容离忽然道：“我……想要去查出昨夜那刺客的行踪。想在宫中多住一段日子，王上可以恩准么？”

“啊，真的？”执明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飞扑过来搂住慕容离，“太好了阿离，本王当然恩准。这就恩准。”

他俩的脸颊贴得很近。慕容离感觉到执明的脸上有水迹。

王上竟然也会……

执明偷偷在脸上抹了两把，“那本王去上朝了。”说着就往寝殿外走。

“等一等，”慕容离追了过来，“王上擦一下脸再去吧。我让他们去换温水来。”

“好！”

哎，眼泪还没干就已经笑开了。

于是慕容离那日没有离宫，又搬回回鸾阁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