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柜面多小，您也瞧见了。昆大将军生得又粗壮，将进铺子的这条窄道一下堵死。那公子见忽然冲进个人来，肯定是惊了一下，往旁边躲着。昆大将军却不知怎么的，非但没扭住那公子，自己倒是一个趔趄，脸朝地摔在了地下。

“‘那公子知道昆将军是要抓他，就要夺路而逃。昆大将军带的亲兵早围上来，个个抽剑在手，把铺里铺外给堵个水泄不通。昆大将军此时也站了起来。就前后包夹，把公子给围在中间。别说是个年轻的娇弱公子，就是围一头老虎，也给他们围住了。

“‘昆大将军这一跤摔得可是不轻，十分恼怒。大喊着抓活的，少胳膊断腿都行，只不许划破了脸。

“‘亲兵一哄而上，都想先捉了那公子好抢功。铺里地方太小，他们人又多，且乱作一团。不但没捉到人，反倒有打翻了自己同伙的。眼看着公子闪躲了几下，就一跃上了旁边的博古架子。亲兵围上来朝着博古架子乱砍，两下就把架子砍断。上头摆的那些古玩瓷器都碎了一地。架子倒下来的时候，公子已经踢破靠着房顶的气窗，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昆大将军怒喝一声，把那些碍事的亲兵左右拨开，追出门去。咱怕一个不小心，给那刀剑砍中。也不敢跟出去，就躲在门后边看着。

“‘那公子虽逃了出去，却没能走脱。他必是人生地不熟，前后街口又被外面的亲兵给堵死。过路老百姓见这光景，早吓得逃散了。街上空荡，更无处躲。

“‘昆大将军趁着公子三面被亲兵围住，就要他从背后再扭住他。却被公子发现，等包围他的人靠得近了，一纵身跃出包围圈子。昆大将军自知抓不住他，且使了风月场子里惯用的手段，在那公子腰上一戳。

“‘公子指定是年少不经事，被昆大将军戳这一下，脸儿涨得发红，越发讨人喜欢了。他落地的时候都踉跄了一步。那些亲兵自然懂得是怎么一回事，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昆大将军十分得意。他斜眼瞥着公子，用脚碾着掉在地下一样东西。见碾不碎，就一脚踢了起来。却听得“铮——”的一声。接在手里一看，正是那公子之前一直攥着的赤金手铃儿。他将那手铃儿摇了两下，调笑般逗了公子一眼。

“‘公子这才发觉方才慌神的时候，竟把手铃儿掉落。先是一惊，立时满脸怒色。他也不再闪躲，冷不防冲上前，飞身跃起，一脚踢在昆大将军脸上。

“‘谁也没想到那公子有胆子自行上前。且他那一脚踢得极快极狠，在场的亲兵都呆呆愣住，竟没人上来护持。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如昆大将军这般好的功夫，也能给人踢得仰倒在地。一只眼睛都睁不开，鼻子下淌出来两道血。公子一脚踏住他胸口，上来掰他的拳头，要将手铃儿抢回。

“‘昆大将军死攥着那只手铃儿，突然发难，往公子胁下猛擂一拳。公子只顾盯着手铃儿，却没防备，被这一拳打得飞出好几丈远。在地上扑了几滚，趴伏着不停地喘|息。勉强撑着支起身子来的时候，发带都松散开，头发挡住了眉眼，只能看见他嘴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

“‘这时候亲兵已经回过神来，纷纷围上前一起用剑尖指着公子。

“‘只听公子冷声道：“都滚开。”

“‘那些亲兵见他站都站不起来，都露着不怀好意的嗤笑。有瞄他脸儿的，又瞅着他腰上的。恨不得拿眼珠子在他衣服里上上下下的滚一遍。有个亲兵用剑尖挑着他的下巴，在他脖颈上压了一道血痕，又阴阳怪气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呵，老子看也不必等着带回营里去了，就在这儿先玩玩吧。”说着就伸过手来要扯他的头发。

“‘那名亲兵还没等碰到公子，却突然倒下。公子不知何时空手将他的剑夺了过去，紧接着把剑从下往上一撩，竟把那亲兵劈作两半，血溅出丈远。再反手一砍，将旁边两名亲兵也砍倒。又接连倒下了三四人。他只站着不动，但凡有人靠前，来一人杀一人。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昆大将军带的亲兵已经倒下了有十几个人。那公子持剑而立，半边脸上都被溅满了血。眼睛像发了狂一样瞪得通红。他握剑的手一直在发抖，气也喘得不匀。仿佛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但再也没人敢上前动他。

“‘昆大将军见势不妙，就要躲到咱铺子里。剩下的亲兵也跟着躲进来。咱怕那公子追着杀进来，赶紧就关了门。连砸破的气窗都给堵上了。当日晚上自是不敢再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