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巧机变暗中藏机巧,惊鸿书一语道天惊

留住小心肝 红豆煎堆 2655 字 2022-10-02

慕容离并非天权子民,是当年莫澜出使天玑时遇到的箫师,一曲竹箫惊为天籁。当时正是天玑国立国大典,天权、天璇、天枢三国都派使者到天玑相贺。在场的使者和大臣中不乏身份显赫之人,竟无人听过如此绝妙的箫音。就连莫澜这般喝醉酒还能听出调子错没错的风雅之流,也给惊得神魂颠倒。

莫澜秉承了他们国家王上的天性,玩就得玩出花样来。见了好玩的,会玩的,哪里肯放过?这慕容离箫艺如此高超,无疑是属于会玩的。莫澜打定主意要请他到天权去。

可是争着要请慕容离去府上的人多到踏破门槛。甚至有人出了重金,宁可不用他献艺,只要见一面即可。谁教慕容离生了一副天仙一样的容貌,在立国大典献艺那晚,又站在朦胧的垂纱后面,让人只能看得清五六分。因而传得神乎其神。没过两日,钧天四国都知道出了这么一位天仙一样的美人。要见他就更加难如登天了。

莫澜虽成不了什么大器,耍点小聪明还是在行的。他去见慕容离时且该有的礼数只多不少,丝毫不轻贱慕容离乐伶的身份。知道慕容离性子清冷,于是受了冷淡也不以为意,下次遇上仍笑脸相迎。听说了慕容离讨厌见谁又不好推辞,就帮忙挡着。或者在人家见面时装作偶遇把慕容离接走,帮忙解围。

这天玑王城里的达官显贵,比莫澜权势大的不及他谦恭有礼,比他谦恭有礼的不及他脸皮厚,比他脸皮厚的不及他有钱。比他有钱的……还真没有。天权是钧天四国中最富庶的国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那些权贵或自持身份,或买莫澜的面子,不好再争。剩下那些不识相还要来争的,都被莫澜暗地里拿钱摆平。

最后,莫澜得了慕容离的默许。出了一笔令别国的人望而兴叹的典身钱,就从从容容带着慕容离回天权了。

回到天权之后,莫澜奉慕容离为上宾。不许别人提他乐伶的身份,也不许人随意让他献艺。还对他说:“先生这般才华,即使是王上也绝对不舍得勉强于你的。王上最中意的就是如你这般出尘脱俗之人。”

不久后,执明到莫澜府上宴饮。慕容离只与执明匆匆见了一面,就离席而去。莫澜怕惹得执明生气,正打算从中说和,谁知执明看着慕容离的背影道:“当真是个妙人儿。”

执明自从看中了慕容离,就让莫澜想法子送进宫中。慕容离刚入宫时的身份是棋侍。没过几日,执明怕旁人轻慢了他,就封了个兰台令的官职。把宫中最好的宫殿给他住着。还跟他夸下海口,说只要阿离喜欢,天上的月亮也要摘下来送他。

执明虽给慕容离封了官职,也不用慕容离当真做些整理奏章之类的事情。他向来见到字就头痛,根本没心思理会奏章。只要慕容离能同他玩就好。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吹箫下棋对慕容离来说只是小意思。每次太傅大人出了题目来考,慕容离都能给他想出法子应付。就连那些令人头痛的奏折,慕容离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执明干脆就把自己的金印给了慕容离,让其代自己批阅奏章。他更加落得逍遥自在。

任凭哪个臣子得到国君如此宠信,都该欢天喜地,再无他求。慕容离的心思却不在偏不在荣华富贵,也不在权势上。他有时候数落王上懒怠朝政,又披星戴月地帮忙批奏折。可是由于他性子十二分清冷,又少言寡语,劝了执明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偶尔话说重了吵得一两句,不管是谁错,执明次日准是一大早就来拱手作揖地给他赔罪。后来他自己倒被这个王上给磨得没了脾气。

执明一心只想做个守成之君。况且天权富庶,又有昱照关天险做屏障,谁都打不进来。简直是天造的安然享乐之处。钧天另外三国明争暗斗他从来不理会。甚至遖宿入侵钧天时,执明都没觉得有什么,依旧每日变着法子寻欢作乐。直到后来天玑、天枢两国相继灭亡,慕容离对执明坦言,他在天权得不到自己所想要的。随即离开天权去了遖宿。

慕容离走后,执明先是怅然若失了两天。随后就叫人把天权书库里的书都搬到向煦台,竟然三月之内把天权藏书读了个遍。执明还召德高望重的臣子来论政。但大多时间是听臣子们议论,他自己极少表态。众臣都猜不出王上的心思。虽然执明仍是一个月才上一次朝,但至少能挑几本重要的奏折按时批了。太傅大人总算从这个不争气的身上看到了那么一星半点先王的影子,激动得老泪纵横,还去祭了天。

谁知三个月一过,执明又恢复了以往混吃等死的状态。虽说他遍阅天权藏书,毕竟只是囫囵吞枣,走马观花,一翻几十页。况且天权王“勤政”的时候也没什么作为,一共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大兴土木,在嘉成郡修了一座行宫。这座行宫离昱照关不过半日路程,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甚至不在王宫之下,因而妇孺皆知。

而另一件事却鲜少有人知晓,就是设了个特务机构聆风阁。聆风阁在四海之内派出了多少探子、细作,都以何种身份藏身何处,除了执明只有一人知道。便是聆风阁掌事莫澜。

聆风阁眼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监视遖宿王宫。王上有言:“他不回天权也不要紧,本王只要知道他平安即可。”

于是聆风阁每逢二日,七日,都有飞鸽传书回天权,密报遖宿宫中情况。今日正是初七,鸽书比平日来的早些,莫澜也就早早赶着进宫见执明了。

方才趁着莫澜目瞪口呆的时候,执明已经挥退了内侍,对莫澜解释道:“本王前些日子不是收留了一些旧天枢国的流民么,这些玩意儿是个天枢旧臣当做谢礼献给本王的。下次带你也一块玩儿。”

莫澜生硬地点了点头。

执明道:“先不说这些。莫澜,念信。”

莫澜赶紧回神,道了声“是。”于是面解下鸽子脚上的信笺,抖出信来念道:“启禀王上,遖宿王暴病,终日不临朝。遖宿王长史请宗室亲信入宫,似有密谋。”

执明听到此处,幸灾乐祸道:“肯定是遖宿王灭天玑、天枢的时候造的杀业太多,如今现世现报,爬不起来了吧?活该活该。哎,理他作什么?先挑重要的念。”

莫澜扫了一眼信上后面的内容,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用信纸挡着脸,偷偷抬头看了执明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