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件事。是一件大错事。”她抿了抿嘴唇，抑制住泪意，“这件事，我不对。但我却没有那么后悔。”

齐正知道，这番话或许也是说给他听的。

“小的时候，没爸没妈，我觉得丢人。别人要什么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她抬手抹了一把泪，“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我是怨的。”

齐正的眉心一跳。

“我怨他们多年没有音讯，恨他们在外面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让你因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债务在年三十没了命……”

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但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我虽然怨，虽然恨，但绝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南淮的眼里像是染上了火光：“可他们怎么能去做那种生意？！他们不仅对你不管不顾，还害死了对我有恩的人。他们这些年从没有养过我，却还想要把我卖给一个和他们一样的黑心贩子。”

她哽咽着说：“弟弟也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我本来应该要去报案的。我早就想好了在第二天就去报案的。但是……我却在那天晚上听到了一件事。”

她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潮红：“原来那笔算到我们头上的债务真的是他们欠下的，他们明明知道我们的情况，却眼睁睁地看着你没了命……”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都被我杀死了。”她终于哭了起来，“奶奶，我对不起你。我杀死了你唯一的儿子。我……我有罪……我只想向人报仇，为我自己报仇……我虽然有罪……我却不悔。他们害了那么多人，我只是对不起你……”

她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一道银光一闪。

齐正的眼瞳一缩，几步上前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一把水果刀。

南淮完全没有留手，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那把刀恐怕会直接刺穿她的心脏。

齐正的心像是被谁一下子捏紧了。

水果刀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南淮的脸上却泛出了苦笑。

“齐正，你不该拦我的。我杀了人，本来就该死。我只希望这一切不要再影响到南家最后的血脉。他没有被那对夫妻教坏，也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齐正没想到她现在还会提起那个和她不熟的弟弟：“你为他着想，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想想？”

“我有什么可想的。”南淮惨笑道，“我是毒贩子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我的恩人因为我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我还是个罪无可赦的杀人犯。我没什么可想的……”

“那你怎么不能看看我？”齐正打断了她的话。

南淮的脸色一变：“齐正，你是警察，你和我这样的罪犯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只是可怜我让我和唯一的亲人有个告别的机会罢了……”

“我爱你。”齐正低声呢喃。

南淮的眼里涌上了泪水：“你……”

“我爱你，我希望给你换上美丽的婚纱，希望你能够在我们的家附近开一个咖啡店，希望和你有一个新的家……”他的嗓门越来越大，好像是要向谁宣誓一般。

“齐正！”南淮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知道周围的警察是不是都听到了这番话。

南淮的脸上露出了恳求：“齐正……我不想害人，我没有未来，我会跟着你去自首……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的人生很长，你的路很宽，我信你，你是个好人，但你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了一切，但我不想你也因为我丢了一切……”

“我会等你。”齐正蹲下来凝视着他的脸，“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直到你出来的那一天。我会为你准备好最好看的礼服和最好吃的蛋糕，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陪你走下去。”

这是告白，更是誓言。

南淮跪倒在地，低声呜咽。

“卡——”清脆的打板声响起。

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工作人员们捧着鲜花和红包，喜气盈盈地走了过来，把东西给李紫夜塞了满手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