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尔白正色道:“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会。”他看着对面的贝克夫妇,歉意地笑了笑,“说句冒犯的话,我比你们要更加了解维恰。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害怕什么,未来有什么计划,我都清楚。我们心灵相通,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开心,看到他的笑容是我最大的满足。我们是爱人,也是朋友,更是搭档。他喜欢影视工作,而我能极大可能地为他提供帮助,他所梦想的一切我都能陪着他去实现。最重要的是,我爱他,我也尊重他,我从不会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他不想过早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便从不催他,对外也只说是普通朋友。我会给他时间,让他做好准备,而我,则静静地等待着他将我介绍给他的家庭的那一天。”
“我想不通维恰为什么会自杀,上一次见面时他还满怀期待地计划着暑期里要到我的摄影棚里实习,他还说如果贝克阿姨知道他能够参与这样一部伟大的节目的制作,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的。那时他那么兴奋,又踌躇满志的,怎么会突然放弃自己的所有梦想呢?”
钱尔白皱着眉眼圈微红,看看克莱因,又看向神情怔忡的米歇尔,似是真的不解似的问道:“你们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夫妻俩陷入沉默,良久,各自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钱尔白的咖啡已经凉了,他一口没喝。
谈话也到此结束了。米歇尔眼眶通红,没有说一句话,提前离开了包厢,克莱因也情绪低迷,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出门前又回过头来,看着钱尔白道:“我不会说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但是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
钱尔白站起身,迎着克莱因咄咄的目光,认真道:“我会爱他视若我的生命。”
下午的时候,钱尔白到病房里去施展了他的真爱魔法。伴随着钱尔白深情的呼唤,夏昶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略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握着他的手的男人,刚打算开口,便对上钱尔白暗含威胁的眼神,他只好放弃了突然冒出来的伪装失忆的恶趣味念头,乖乖地叫了声“克劳恩”,委屈地撒娇道:“我好疼啊。”
夏昶典终于醒来,贝克夫人和卡罗尔喜极而泣,连忙围到床边看他。克莱因也很高兴,但身为一家之主,感情表达总是相对内敛一些。他站在妻子身后,看着儿子笑,眼眶也微微湿润。
米歇尔颤抖着手不住地抚摸着夏昶典的脸,口中唤着儿子的名字:“维恰,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妈妈担心死了。”
夏昶典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想要避开她的手,但看到米歇尔受伤的神情时又强迫自己止住了动作,垂下眼帘道:“对不起。”
这个单词从夏昶典口中说出来像是一句魔咒,瞬间便将米歇尔和卡罗尔带回了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两人心被揪紧。米歇尔连忙打断夏昶典的道歉:“不,不要说,是我们错了,对不起,宝贝……”她握住夏昶典的手,泪水扑簌落下。看着那双缠满纱布的前臂,米歇尔心疼得无以复加,那该是多深的绝望才能让他对自己下那么重的狠手啊,伤口从手腕直拉到肘窝,血流了一地,这该有多疼!
钱尔白在贝克一家交流感情的时候去叫了医生,现在医生正好过来,要给病人做一些必要的检查,家属们便都被赶出了病房。
米歇尔靠在克莱因怀里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之前维克多昏迷不醒,她为了照顾儿子强撑硬挺着,不敢去多想那时的情景,如今儿子醒来了,她终于松下了心里的那根弦,全部的情绪都在此刻强势爆发了。担忧,悔恨,后怕,愤怒……强烈的情感冲击着米歇尔的神经,她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克莱因吓了一跳,连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钱尔白赶紧让他把人扶到椅子上,自己去找了医生。
医生了解过情况之后,认为米歇尔是因为情绪激动引起过度换气导致的自觉晕厥,没什么大问题,多注意休息就好。克莱因不放心,问没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还没有醒来。医生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淡淡地回道:“她这是睡着了。”
克莱因这才注意到米歇尔虽然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但呼吸平稳,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他这才信了,松了口气,向医生表达了感谢。
克莱因坐在床边陪着妻子,钱尔白和卡罗尔很自觉地离开了病房。
夏昶典的检查还没有结束,钱尔白站在病房门口,透过探视窗看着里面的忙碌,面带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