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场架终究没能打起来。
猫怪走过去揪住了蛇怪的衣领,鼻子对鼻子地狂骂了一通,蛇怪始终皮笑肉不笑,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在猫怪憋不住火要挥拳暴揍蛇怪的时候,两只带着保安帽子的黑熊被热心的围观群众叫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防暴棍分开了两只怪。
由于蛇怪在铺子里出不来,所以保安便只是把猫怪拉到了一边,另一名保安则去驱散群众,嘴里喊着“都散了吧,别围着了”。
钱尔白和夏昶典混在人群中顺其自然地离开,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卢六六则分出一丝精力注意着这边的后续发展。
人群散开的时候,兔子女郎似是惊慌地拽着猫怪的胳膊,一边朝四周张望,仿佛是要求助,但又并没有呼救。
她的目光太过冷静,与她所表现出来的柔弱无助不相符合,这成功引起了找茬高手卢六六的注意。
猫怪和兔子女郎相互对视一眼,兔子女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猫怪微微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又很快收敛,然后突然用力甩开保安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冷声道:“不去抓变态,反倒是抓起见义勇为的人来了,真是一丘之貉!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说完便拉着兔子女郎快步离开了。
黑熊保安都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走远了,他忍不住越想越气,自己没搞清楚情况就算了,也不听解释,他好心来拉架招谁惹谁了,怎么还要挨骂?
回过头见蛇怪依就是一副欠扁的模样盯着别处的小姑娘,保安挥起棍子便敲在窗框上,砰的一声,玻璃剧烈颤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蛇怪怔了几秒,缓慢地转头看向保安,然后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声音低如蚊蚋,问道:“您好,要来个包子吗?”语气竟有些呆傻。
保安却并不奇怪,看着突然腼腆怯懦,仿佛变了一条蛇似的包子铺伙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将防暴棍插.在后腰上,从口袋里取出十块钱,道:“来十个包子,猪肉馅的。”
蛇怪揭开笼屉,笨手笨脚地装了十只肉包子,递出窗口,然后接过那张纸币,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瞧了好几遍,才拉开抽屉放进去,小心地瞥一眼保安,又飞快低下头去,低眉顺眼地样子像个封建家庭花钱买来的小媳妇。“谢谢惠顾,您慢走。”他说道。
保安提着包子看着蛇怪欲言又止,另一名保安走了过来,问他:“走啊,嘛呢?”
见同事盯着蛇怪看,他冷哼了一声,拉着同事离开,嘴里抱怨道:“老刘真是的,把个傻子一个人放在店里,也不怕出事,不知道他儿子一会儿疯一会儿傻的吗?”
手里提着包子的保安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了,老刘也不容易,再说这不是没发生什么事吗?”
“哼,发生了就晚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蛇怪正直直地盯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在撞上他的视线之后又迅速低下了头,甚至还往柜台下面缩了缩,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他在心里呸了声:“一会儿是惹事精,一会儿又成了窝囊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钱尔白和夏昶典两人回到了医院。五楼医生休息室里有人在睡觉,于是钱尔白只好跟着夏昶典一起到了他七楼的病房里。
两只鬼和晴天娃娃正在斗地主,不知他们玩了多久,每只鬼怪脸上都贴满了纸条子。夏昶典领着钱尔白开门进来的时候,三只齐齐扭头面向门口。
看清两人后,痔疮鬼露出个心领神会的微笑,他撩开眼前的纸帘,调侃道:“秦老弟,你这个厕所上得可够久的啊,累了吧,赶紧坐下,不是,趴下休息休息。”
夏昶典看他挤眉弄眼的,忍不住微微有些尴尬,于是并没有搭茬,只是笑了笑,然后就拉着钱尔白坐在床上,面对面开启了意识交流。
虽然他和两鬼是住同一间房的病友,但毕竟人鬼殊途,何况在这个世界里,鬼的祖先们还因为人而长期遭受不公正的待遇乃至虐待,甚至现在他们还在因此而受到一些怪的歧视,说人类是鬼的仇敌都不为过。
他们现在对他越亲近,越热情,等以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触底反弹得便越严重,虽然夏昶典不一定会暴露身份,但在明知道这种结果还任由其发展的那种玩火的行为,夏昶典不乐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