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我和他也就逐渐达成了共识:在经济上给予这个身世可怜的少年一些帮助可以,但把这当成一种责任,各方面都去照顾,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毕竟自身都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弄清楚,哪还有心思分出精力,去好好照顾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
换句话说,这本来就该是国家的责任,就算再犯天大的罪,也不能只是把人抓走,就丢下一个残障的死活不管了,是送进收容所还是送回老家,也总该拿出一个章程。
有时候,社会爱心的过度奉献,会助长一些本该负责的个人或者部门逃避责任装死的习性,这绝非一件好事。
或许正是从我和袁金柱身上感受到了不喜,以至于这个只有八九岁智商的少年,对我俩始终都有些惧意,以前只有袁金柱倒也还好,再加上我以后,就足够对他形成难以适应的压力,再也不肯吃店子里的饭,也不敢和我们说话了。尽管我们实际上,从来没有刻意给他看什么脸色。
不得已接受了袁金柱,不想再看到王兴出现在店里的要求,心不在焉的将门窗擦拭了一遍,又磨磨蹭蹭的把地也拖过,再经过请示同意后,杨小天便出门,去成人店那边找王兴谈话去了。
虽然由于自身经历也比较坎坷的原因,杨小天给予了前者最大的同情心,也不介意和这个心理年龄,实际上小自己很多的少年做朋友,但必须要说明的是,尽管如此,他也从来不会在张晓微没让他过去,或者没经过袁金柱同意的情况下,去隔壁找这个朋友,哪怕一次也没有。
“我说,真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有些过了?”店子只剩下两个男人,说话自然也就方便了许多,于是目送杨小天出门后,我把从床上睡到沙发上的袁金柱叫起来问。
“你不忍心?”袁金柱动也没动,背朝着我反问。
我说,这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而是只因为心里喜欢不起来,就完全拒之门外,好像也不大合适。毕竟人小孩子也没做错什么,无依无靠的本来就挺难了,再一点也没人管的话,恐怕都生存不了多久,等店子里的东西半卖半送,见钱就卖让人拿空了,人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
“这不还是不忍心么?你真觉得我们不管,就完全不会有其他人管,少了我们这地球就转不动了?”袁金柱终于舍得翻了个身,懒懒的看向我。
我有些无言以对。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知道张晓微很同情那痴傻少年,这些天依着我不怎么再去关注,心理上本就已经有些过不去了。现在再半点不和她商量就这么做的话,我都不知道她知道后,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因此和我爆发分歧的可能性很小,但心里肯定会异常难过。
我不想让小媳妇难过,所以并不想真这么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两个大男人,也犯不着因为不喜欢,就变得这么小气量,连个傻子都容不下吧?你说我们,咋就非要让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呢?”想了一会后,只好辩解道。
这话一听,袁金柱顿时蹭一下坐了起来,用我看不大懂的眼神看了我几秒后,轻嗤一声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理解不了就算,我也懒得和你解释。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因为怕媳妇不高兴么?别以为道爷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