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草屋下面,还没来得及爬上去,就先从空气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阴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去,便先看到了一只漆黑如墨,像狗一样大,倒在血泊中的大猫,更走近一些后,才又看到了倒在草丛中的我。大黄狗欢欢正围着我焦急不安地转来转去,叫得非常伤心,三四条村里的猎狗,正围着大猫的尸体狂吠不止,不时扑上去撕咬一口。
而老爸他们一直以为是来了山上的老头子,则完全没有了踪影。
跨着大步越过凶猫尸体,电筒光打在我身上,看到我也几乎浑身是血,衣服快碎成了布条,脸色惨白,没有任何一丁点血色的瞬间,老爸脚下不禁微微踉跄了一下,连忙稳住后在我旁边蹲了下来。
幸运的是,爷爷梦里看到的,我后脑勺破了一个洞,脑浆四溅的恐怖情况并未发生。虽然我确实浑身是血,看起来就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后脑勺也确实鼓起了一个包,中间破了一条小口往外流血,气息非常微弱,但和爷爷所梦见的那种完全没有了任何希望的情况相比起来,还有气,无疑已经要好上了许多。
粗略检查了一番,发现我情况也不像乍看起来的那样严重后,我爸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我,架到肩膀上放好后,起身背起我往山下走去。
还没走出山湾,就遇上了手电筒已经不翼而飞,浑身泥水,完全是摸着黑来到山上的我老妈。见我果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还有气,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老妈便恢复了镇定,从老爸手里接过电筒,在后面扶着我打着亮,一起往山下走去。
下到半山的时候,又遇上了抬着一架担架,超过最先出发的爷爷和老村长赶上来的潘昌宏,和另外几个年轻一些的潘家汉子。
当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七点零几分,新闻联播刚刚播完第一则要闻,所在的地方也并非家里,而是县医院。一大家子和潘家的村长都在病房外面守着我,张晓微芸姐袁金柱他们,也都已经从省城赶了过来。
见我终于醒来,所有人悬着的心,才总算是不同程度的放了下来。尽管在我醒来之前,医生护士都已经一再说过,我的伤看起来虽然多,撕裂伤钝器打击伤都有,但实际上并不算很严重,大多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内脏筋骨,头部也没有脑出血的迹象,就是受到了一些打击,失血也稍微有些多,手术完过后,不用太久时间就会醒,但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老爸老妈他们已经被吓得不轻,只要还没有真正醒来,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放心。
而将我打晕过后就失踪,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的老头子,在天亮不久后就回到了家里,当时家里人已经连夜将我送来了医院,正在手术室,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就由潘光龙开着车送来了医院。
在我昏迷待醒期间,老头子并未对我的伤情有什么表态,而老爸老妈他们,虽然对我几乎遍布全身的钝器打击伤有所疑惑,但见老头子脸色不大好,不愿意说太多话,而我的伤情也没有严重到致命的程度,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了。
开放性的伤口,还可以理解为,我遭遇那只看起来就非常瘆人的大黑猫时,被这东西抓咬出来的,但遍布全身的钝器打击伤,就怎么也无法理解成那只猫弄出来的了。根据形状和弥补程度来看,只可能是认为,但究竟是何人所为,就只有我和老头子才能知道,旁人完全无法猜测了。
只要我和老头子都不说的话,就算老爸老妈,也决计很难会想到竟然是老头子所为。
当然,我自己也丝毫没有要把事实说出去的想法。毕竟我确实犯下了很难原谅的错,虽然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但门规就是门规,不能说因为已经不是古代,就把传统的东西完全不再当回事,别说老头子只是将我痛揍了一顿,就算真铁下心清理门户将我打死,也怨不着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