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时候一万个不想被它挣脱,以免局面脱控,奈何我的体力消耗也实在过大,还流了不少的血,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刚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凶物压住,握着卡簧刀转了两圈,就被它爆发的死亡挣扎甩到了一边。就在我面色一变,认为这已经受了致命创伤的凶物同样不会放过我,死也会反扑拉我一起同归于尽的时候,没想却还是低估了野兽的求生本能,一挣开我就哀嚎着打了个滚翻起,往我上草屋的那边窜了出去,哪怕一瞬间也没有多留,更没有从身后的土坡这边跑。
我自然不想放“虎”归山。已经将这残暴的凶物弄成了重伤,真被它逃了出去又侥幸活下来,再修养好缓过来的话,我以后就再也别想安生了,所以尽管已经筋疲力尽,胸中那口拼得一死也要这凶物陪葬的玩命劲也开始散下来,不想再动弹,也还是深吸一口气爬了起来,往它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实际上根本就用不着去追,因为刚拖着开始沉重的腿,翻到这一边的土坡上,就看到本来以为已经逃出去一段距离的凶猫,趴在一处草丛中,呜呜咽咽的哀嚎着,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见我握着小刀追上来绕到跟前,满是恐惧色彩,显得有些黯然的两只眼睛里,顿时亮起怨毒的幽光,哀嚎的声音也加重了些许,带着警告加仇恨的意味。
“跑啊,你倒是再跑啊!”我没想到这凶物受伤竟然会这么重,只能翻上土坡就再也没力气逃,见它都这时候了还用这种眼神看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咒骂着便飞起一脚踹了过去。结果却明显有些低估了自己此时的体力,明明是抬腿都觉得有些费力的一脚,却将四十来斤的凶猫从草丛里带了起来,死猫一样滚了两圈后,竟是重新落回了草屋下面。
再重新下了土坡,回到草地上时,将这边排水沟里的野草压扁的凶猫,已经从沟里爬了出来,但是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跑了,只能趴在新老交加的草地上,屈辱不甘怨毒仇恨地看着我,嘴里发着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但又充满了威胁意味的哀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夜色太暗看不见,但也不难猜测到,这凶物致命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此时已经将它趴着的草地染红了。
“别怪我狠心,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想着要杀你,给了你好几次机会,是你不知道珍惜一直想咬死我,所以就怨不得我了。”饶是今晚几次险些死在这凶物的尖牙利爪下,但当真看到它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了,却又老毛病复发,关键时刻忽然有些心软惋惜起来了。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也知道这几年网上流行把爱心严重泛滥,逢人就喜欢劝说,甚至质问为什么不原谅的人叫成“圣母婊”,但容易心软这个毛病是与生俱来的,又哪里是简简单单就能改正过来的问题,再说我也没怎么想着要去改正,始终觉得“圣母”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别像网上那些神经病一样去影响别人就行。
于是看着面前奄奄一息,已经没了什么反抗之力的凶猫,握着带血的刀,怎么都有些下不了手,彻底终结它的性命,尽管差点死在这凶物尖牙利爪下的险境才刚刚过去。
“你说你到底是图什么呢?明明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人,一再劝你离开给你机会,甚至你真想把这里当成你的窝我都认了,只要别闹事,别影响我就行,为什么就偏偏不听劝,非要咬死我呢?是因为饿了想吃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多简单,只要你再忍上几个小时,最多一晚上,好好待在我旁边不要生事,等我的事情忙完,你想要吃什么我都会找来给你,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不好?”
“当然得除去我和其他任何人的肉,所以你这又是何必呢?弄得我现在想不杀你都不行,因为你这家伙实在太残暴太不通人情了,我也怕放你一条生路,真让你活过来了以后却恩将仇报啊,所以我必须要杀你。”
也不知是在说给这凶物听,还是劝自己狠下心的说着说着,浑身也渐渐没力气了,心想这东西反正已经没了反扑之力,索性一屁股在它面前半米瘫坐了下来。
“你说,如果我就此饶你一命,还想办法把你救活过来的话,你会不会懂得感恩,知道自己错误所在,不对恩将仇报,也不会把其他的人当成报复目标呢?”
毕竟怎么也算得上是个灵物,虽然生性残暴,但是能长到这么大的猫,说一点灵性也没有,也没有存活了不少年头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已经有了取死之道,但真要下手彻底杀死一只,不知活了多少年头,又修出了多少灵性的灵物,也始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下不了这个杀手。
而在我瘫坐在草地上,对着奄奄一息的凶猫喋喋不休喃喃自语的同时,在我完全看不到的大山林上方,树木稀少了许多的山顶上,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了我一个完全没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