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堪称最后通牒,甚至带着些许杀意的话,我真的能让老村长知道吗?
尽管从理智上来说,潘光海确实更像是被藏了起来,可我始终还是觉得,老村长没有这么做,或者说他并不知情。
“念念,他都和你说了什么?”不知何时,我爸和吴大师,已经来到了旁边,见我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只好把我叫醒。
而陪老巫师晒太阳的村长、支书,也正在往这边看。
“也没什么,就是如果还找不到潘光海的话,恐怕要出事……”轻吸一口气,我语气有些严肃地道。
“这么严重?不就是在不在的问题,至于么?”见我表情严肃,我爸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意识到不该把话说这么严重,我连忙收起思绪,把情况大致告诉了我爸和吴大师一番,又叮嘱他们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后,又往老村长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廖尚洲的话,肯定是不能原封不动的转达,但无论如何,也得让老村长多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可捂不住,万一到了时间,潘光海仍然没有出现的话,就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我说清楚后,老村长也赶忙掏出电话,安排还在家里的人继续去找了。这一次,范围又扩大了许多,不光寨子和周围,还安排了善于打猎的人,带猎狗去山林里找。
到得这一步,只能寄望于,潘家能在动土之前把人找到,或者是真的有人让潘光海藏了起来,知道问题严重性后,让他出来露面了。
等老村长加派人手专门去找后,我这才有心思,端起他打包带来的早饭,和我爸吴大师一起吃了起来。
在内心隐隐有些焦灼不安地等待中,抬着新棺材和祭品的大部队渐渐到来了。而这时,老巫师也在儿子的帮衬下,倒穿起了蓑衣和草鞋,戴起了虎伞。
将一应祭品在墓碑前摆好,燃起大量香烛纸钱后,头戴虎伞,腰悬弩箭,抱着只大公鸡的老巫师,就神情一振,高亢有力地大喝一声,吟唱着咒语跳起了驱鬼舞。
与此同时,特意请来的芦笙乐队,也和着老巫师的舞步,在瞬间炸响的大量鞭炮声中吹奏了起来,山湾里顷刻间硝烟弥漫,烟雾沉沉。
老巫师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围着坟墓将一遍驱鬼舞跳完,已经是气喘吁吁,只好退下来休息,由他大儿子接过公鸡继续跳。
一直持续到过了中午十二点,喧嚣的场面才一点点冷却了下来,最后又重新由老巫师上场,吟唱着咒语进行动土开棺前最后的法事。
而直到这时候,潘光海也依然没有来。
尽管场面一直很热闹,但大多数人的心情,却不同程度的都有些沉重。知道内情的,是为开棺的时刻,眼看就要到来了,潘光海还依然音讯全无而担心,不知道内情的,则是单纯的因为恐惧。
虽然都知道,潘光海媳妇怨魂的事情已经解决,不会再害人,但毕竟怎么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将几个寨子所有人吓得不轻的存在,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又怎会轻易消除。
而随着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却依然没能看到潘光海,一直木着脸冷眼旁观的廖尚洲,脸色也逐渐变得无比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