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相识已久,为何他对沅哥的事情一无所知?
宋沅当初为何前往不周山,如今又为何被人掳走?
不,说些近的,宋沅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为何与那凡庸猎户成婚?
他不知。
乔渺环顾四周,他知道,这些人也不知。
他们知晓的,是眼下如何宣泄怒火。
门被轻轻推开,呈现出来的一张面孔却熟悉。
乔渺失声道:“你?”
竟是那个随之而来的朱衣门的人,原先脸容就生得清冷殊丽,乔渺曾不无自卑地私下想过,以前还有人夸自己仙姿玉貌呢,可他见了此人才发现,真有人浑然便是被贬谪仙,仿佛生来便不曾吃过一口人间的五谷。
此番现身,却像是精怪吸饱了人的精气似的,不仅白雪似的面孔舒展开,整个人更是透出一种浸染着情欲的餍足来。
雪雪冷冷地环视了一圈,无视了搭在剑上的手、抽出囊中的符,缓慢地,语气微沉地道出相识以来少有的长句:“你们...进去过?”
绝对不能叫阿沅知道。
一旁谢点衣却登时回神,只觉一股滚烫的血直冲到头顶,叫他脑内轰鸣,五脏六腑好似灌了岩浆,立时拔剑,刺向这大言不惭的狂徒。
“竖子,找死!”
与他一道的,还有一道身负雷霆的符咒。
离得那样近,二人的动作在体修面前算不得快,更遑论一条人蛇。
雪雪抬手一挥,衣衫上的阵法已为他挡去,他怕劳累过后的妻子不好眠,于是几步踩上栏杆,朝楼下平地一跃而下。
谢徐二人自然紧随其后,乔渺左右瞧了又瞧,气得直跺脚,一时不知要第一时间进门安抚沅哥哥,还是防止三宗亲传弟子折损以致正派之间互生龃龉,最后实在无法,也倾身跃下。
渡一仍然伫立在原地,望了望那扇门扉。
现在只他一个人在这里,谁也不会阻碍他,也没有人会看见他。
他有着宝贵的一个机会,遭难的人需要依靠,而先来后到...先来后到...
渡一将这个词尝了尝。
是苦的。
云何无明?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
半晌,他兀自笑了一声,一跃而下。
其实不必下去,战况如何听乔渺劝解便能得知。
“这...这位朱衣门的道友,便是...不过误会一场,你中药之事我们皆已知晓,谢道友、徐道友...”
中药,什么中药?
雪雪抽空听他一句,却见对面二人神色更为阴沉,分明连彼此沾一下身都不肯,打斗之间却愈发配合。
“娘娘腔闭嘴,待我杀了这狂徒......”
乔渺气得直跺脚,顺了几下胸膛也没能平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