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欺他骗他

连他自己对当年的事都还一知半解,又如何对这“悔”字下个定论?

“是你不愿说,还是不敢说?”离朝熠忽然捏起他的脸再次逼问,话中的哂意显而易见,“你莫非要编个什么当初我屠戮仙林百家的幌子来欺骗我?”

玉熙烟诧异地看着他的双眼,心中所想被他说尽,此刻更是词穷到一个字也说不出。

离朝熠抵近他的眉眼俯视着他,满眼轻狂和不屑:“说什么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说什么情不由己为名除害,这些都不过是你为一己私利寻找的借口罢了。”

他的话如同一只穿心箭,穿过心上的每一处脉络,玉熙烟怔怔地望着他,望着眼前让他异常陌生的人。

见他眼中含着泪水,离朝熠笑得更是鄙夷:“你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多少人?”

玉熙烟掩下眼睫,不去看他满是讽意的脸,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极力安慰自己视而不见,低声哽咽道:“啊烨,别闹了。”

他越是不解释,离朝熠越是难捺心火,他干脆俯身抵至他耳旁轻声冷慑道:“你要怎样才能信,我是真的恨你?”

一个“恨”字被他说得淡飘飘,却似一根无形的刺,扎在玉熙烟心里,疼到他难以呼吸。

见他一副倔强不肯信的模样,离朝熠毫不意外,他缓缓直身离开他,随后轻手一推,将人直直地推下水。

玉熙烟措不及防扑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灌溉着口鼻,混乱了他的视线,他连呛好几口水才浮出水面,随后便见那人站在亭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欣赏着他此番模样。

他的笑便犹如这刺骨的湖水,更如那地域的彼岸花,一寸寸在心中蔓延,开出夺命的花蕊。

玉熙烟收回视线,默默游至亭边,正待上岸,离朝熠半蹲而下,颇为好笑地撩了撩他贴在鬓角的发丝:“若是玉棠仙君此番模样叫你一众仙界世家瞧见,是何等的丢人现眼?”

玉熙烟垂着眼眸,不发一言,随即扶着亭柱上了岸,由于冷水的浸灌,腹部传来一阵阵有如下坠的痛感,他下意识以手捂着小腹轻喘起来。

他一身素衣浸透,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更显那副身子较弱,平日里风华如玉的人儿何曾这般狼狈,离朝熠见此,哼笑一声:“昔日的玉棠仙君不是威风凛凛吗?怎么今日羸弱到连湖水也泡不得了?瞧你这副模样,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怀了我的种。”

腹上的指骨成拳,玉熙烟压着将要决堤的泪水,依旧一声不吭。

左右也得不到他的解释,离朝熠气恼地拂袖转身不再看他,心中愈是烦躁:“你若想走,此生都不用再回来了。”

“那若是——”不吭声的人终于哽着嗓子问他,“我不走呢?”

离朝熠僵在原地,没想到他会倔强如此,他将心中那份不忍压下去,敛了敛情绪,再次转身,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随你,我这离焰宫美女如云,还怕多你一个暖床的吗?”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独剩亭中的人望着他的决绝的背影在原地怔愣。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凭空滴落在水迹斑斑的地面上,整个湖心亭荡漾的水面,瞬时凝结成冰,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在不远处观摩此情此景的晓仙女掩面不忍直观,质问身旁的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他不会动手伤师弟分毫?”

金以恒无奈地叹气:“若非情动心伤,一个怎会死心放,一个又怎会死心离去。”

在寻金以恒途中,遇见一身湿漉漉的玉熙烟,离涣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才惊讶道:“玉哥哥,你……”

想到哥哥那些使坏的把戏,她突然贼兮兮地笑道:“玉哥哥和哥哥可真会玩,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害臊,不过哥哥也真是,怎也不让你披一件干衣裳……”

她还没说完,玉熙烟便已绕过他往房中走,离涣纳闷地眨眨眼,后面的话也不知说还是不说,总觉气氛有些不对。

她普一转身,恰好撞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直到人与他擦肩而过,她才见了鬼似的倒吸一口凉气:“小、小蛾子?!”

景葵随着玉熙烟进门,在玉熙烟转身之际,他率先合上门,脱下自己的衣裳便将他裹住,面色阴沉道:“师尊不要嫌弃徒儿。”

玉熙烟正待开口,他又道:“让徒儿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