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她的不是高贵妃派来的侍女,而是森林里欢快清脆的鸟鸣。
她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这软榻又小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蜷缩着身体勉强躺在上面,但已经是这一路上最好的待遇了。
初醒时的困倦让头脑思考的速度放缓了不少,燕宁仰头望着被风吹开的车帘,阳光落进她眼里,风过树梢,她眯着眼,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灼眼的太阳挂在正空。
……等等,太阳?
现在是什么时候?
燕宁坐起来,将头发随意披在一边,对外面道:“秋实,秋实?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车外没人应声,但车帘被掀开,燕宁感觉脚下的木板一沉,有人走了进来。
她没太在意,低着头梳自己的头发,随口道:“今日怎么不叫我起来,是要迟些走么?”
来人站在燕宁身前,高大的影子将她全然笼罩住了,那是一个很有压迫性的姿势,根本不是一个侍女该有的身形。
一个男声从她的头顶传来:“不走了。”
燕宁正在梳发的手停住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男人逆着光站在软榻前,他身形极高大,将狭小简陋的马车挤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他垂着眼低着头,燕宁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但他背着光,教燕宁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眼神。
燕宁嘴唇张张合合,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