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丝凉意落在他的鼻尖。
下雨了。
牧轻鸿抬起手,一滴雨点落在他的手心,这雨来势汹汹,几乎是立刻,寥寥的雨滴就连成了细密的雨帘,兜头浇了他一脸一身。
雨水把染红衣领的血融化了,顺着他的手腕衣摆往下落,牧轻鸿随手拂去衣摆上的血滴,拎起剑往回走。
他低着头,走过长长的宫道,踏过青石板的台阶,越过跪地不起的宫女与亦步亦趋跟着他身后撑伞的士兵。
上辈子、上辈子……
那是一个无光的夜。
那一天,月过上弦,他从飞宁殿里匆匆离开,怀抱着某种唐突佳人的紧张与羞愧。
在燕宁不小心摔倒的一瞬间,在他们摔做一团,他衣服前襟的扣子缠住燕宁胸前的流苏的时候,出于某种礼节,他偏过了头,不敢看燕宁解开扣子的手,因而也就没有看到,燕宁的手,缓缓地伸向了他怀中的玉佩。
在他仓促离开飞宁殿后不久,梁王便率领大军破了宫门,意图在让他死在燕王宫内,以此把一切都推给燕国。
牧轻鸿推开门的时候,几乎是不敢置信的。
他设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举着玉佩的人面容可能有很多,朝堂里的文官佞臣狡猾的吊梢眉、军中不满他已久的下属的鹰钩鼻、还有那个野心大却蠢的三皇子的浑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