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瞧,这是今年的新棉花!”

孙梅英把包袱摊在炕上,解开来,雪白雪白的棉花蓬松着。

田小苗伸手摸摸,软软的,绵绵的。

用这个纺成细纱,织成布,再染上颜色,就能卖个好价钱。家里的铺盖、衣裳都是娘自个儿做的,可谓自给自足。这其间有多辛苦?只有干了才晓得吧?

田小苗想帮忙,就揪了一坨棉花。

“娘,我来搓棉条子。”

“好,娘教你。”

孙梅英也揪了一坨棉花,捋了捋,做个示范。只见她两手合拢着,顺着一个方向搓了几下,一个棉条子就出来了。

田小苗有样学样,团着小手,捋着棉条子,搁在小篮子里。

孙梅英把炕扫了扫,支起了纺纱机。

一段时间未使用,轴子有点紧,一摇“嘎吱嘎吱”作响。就拿起长嘴油壶,往轴心上滴了几滴菜籽油,摇起来就轻便多了。

“小苗,这纺纱机是你爹找人做的,可好使了。”

孙梅英想起了田大旺。

那年秋天,大旺找了一个木匠,手艺可好了,就做了一台手摇纺纱机。分家时,婆婆想扣下来,说是公里的物件,不能带走。她跟婆婆吵了一架,才搬了过来。

孙梅英接上捻子,摇着把手纺起纱来。

田小苗瞅瞅娘,这是真得不打算去沪上了?她想催问几句,可看到娘一脸幸福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

转眼下了霜。

家家户户都在摘柿子。有拿到集市上卖的,有晒柿饼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