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你没有直面过浑沌,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与他为敌……”蝶蛊深吸了一口气,“若非我已饱尝苦恨,怨煞蚀心,除此之外再无解脱之道,否则,我绝不敢如此做。”
“他不是一个修士、不是生灵的意志、不是你我这般思维相类的存在,他是……一个足以支撑起一方小世界运转的道。”
“与浑沌为敌,不是与一个敌人为敌,而是与一个世界为敌。不是与一个世界的众生为敌、不是与一个世界的死物为敌,而是与一个世界的道为敌,与生死的运转为敌、与有无的存在为敌、与是非的概念为敌……那是无法对抗的存在。”
胥桓安静地听着,像一座冷白的玉像,没有因蝶蛊的话产生丝毫动摇。
他此前的确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螳因无知而以臂挡车,人若有知,便会后退。
可这世上仍有两种情况,是哪怕见证了那比浩日与萤火之间更大的差距之时也不肯后退的:过于厚重的情,或过于淡漠的情。
蝶蛊是前者,它的怨恨没有边际,胥桓是后者,他已经没有在意的东西。
“但他仍有敌人。”胥桓说道。
世间众生皆披着一层皮囊,哭和笑都可以演出来,嘴一闭秘密就藏在肚子里,可他们在梦里,却没得遮掩。蝶蛊知道很多隐秘,也知道表演和真实最细微的区别在哪里。
它从胥桓的目中见证了他的决心,于是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