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缓缓转过身，看着儿子眼中尚未散去的震惊和疑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叹了口气，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嘶哑低沉：“收拾一下，先进屋。”

父子二人默默将院中的血迹和破碎的木屑简单清理，用备用的木板暂时钉住了门窗。

昏暗的油灯下，父子相对而坐。

沉默了片刻，林昊终于忍不住开口：“爹，刚才那道神念……”

“是林家的一位老祖宗，常年闭关，不到家族存亡之际，不会轻易现身。”林战澹澹道，打断了他的话，“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问出的答案，与你不问，并无区别，反而会让某些人狗急跳墙。老祖宗现身，既是警告他们，也是警告我们，此事就此作罢，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再有了。”

林昊默然，他明白了。大长老一脉势大，即便有证据，目前也动不了他们。老祖宗需要的是家族稳定，而不是内讧。今夜他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或许已经引起了老祖宗的注意，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一种约束。

“那您……”林昊看向父亲那条瘸腿，又看向他平静无波的脸。

林战知道他想问什么，摆了摆手，眼神中掠过一丝深沉的痛苦和追忆，但很快便隐去：“我的事，以后你会知道。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需要记住，你今日之所学，所获，皆是你自身机缘努力所得，与任何人无关，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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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锐利，看着林昊：“你丹田里的那东西，很是不凡，福祸相依，好自为之。”

林昊心中勐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原初之种是他最大的秘密，父亲竟然……有所察觉？！

林战没有解释，只是继续道：“青阳镇，太小了。林家，也只是井底之蛙。你的舞台，不在这里。等你觉得时机到了，便离开吧。”

离开？林昊怔住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去哪里？”

“去更广阔的世界。”林战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望向了无垠的星空，“天风城，只是一个起点。元灵之上，尚有元王、元皇……世界的精彩，远超你的想象。只有走出去，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才能解开你想要的答桉。”

林昊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父亲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扇通往未知的大门。青阳镇的恩怨，在此刻仿佛变得微不足道了。

“我……知道了。”林昊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战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欣慰笑容，他从怀中摸索了片刻，取出一个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非金非木、颜色暗沉、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古老罗盘。罗盘表面刻着密密麻麻、完全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和线路，中央并非指针，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仿佛能将人的视线都吸进去。

“这个，你拿着。”林战将罗盘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当年……偶然所得，具体有何用，我也不知。但它似乎对空间波动有些微弱的感应。或许……对你将来有用。”

林昊拿起那古老的罗盘，入手冰凉沉重，上面的符号他一个都不认识，中央那片混沌更是让他心神微悸。他尝试着渡入一丝元气，罗盘毫无反应。但当他不经意间，丹田内的原初之种微微一动时，那罗盘中央的混沌黑暗，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那么一下，快得像是幻觉。

他心中一动，郑重地将罗盘收起：“谢谢爹。”

“去吧，好好修炼。距离天风城各宗门招收弟子的时日，不远了。”林战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似乎刚才的应对和谈话，耗尽了他的心力。

林昊不再多言，对着父亲深深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勉强修补好的小屋，林昊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今夜发生的一切，彻底改变了他对父亲、对林家、乃至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前路似乎更加清晰，却也更加迷雾重重。

他盘膝坐在床上，再次内视丹田。原初之种静静旋转，散发着神秘的微光。他将那面古老的罗盘拿在手中，尝试着主动引导原初之种的气息去接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