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举起手中那精致的白玉酒壶,隔着三层楼的高度,对着韩信,遥遥一敬。
动作自然随意,带着他特有的、浑然天成的洒脱。
然后,在韩信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李白仰头,就着壶嘴,畅快地饮了一口。线条优美的脖颈扬起一个流畅的弧度,喉结滚动。
几滴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沿着下颌,滴入衣领。他浑不在意,用手背随意一抹,唇边笑意更盛,那笑容在春日暖阳下,耀眼得几乎灼人。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看韩信,仿佛刚才那隔空对饮只是一个兴之所至的小小游戏。
他转过身,重新融入了酒楼内的喧嚣,只留给韩信一个白衣飘拂、令人无限遐想的背影。
韩信却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清冽的酒香,眼前反复闪现着那双含笑的眼,那仰头饮酒时脖颈的曲线,还有那抹……仿佛只为他一人才展露的、带着醉意与挑衅的笑容。
“将军?”身旁的亲兵小心地唤了一声,似乎不解将军为何在此驻足良久。
韩信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峻威严的模样,只是耳根处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微热。
“无事。”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去驿馆。”
他勒转马头,驱使坐骑离开。
可走出很远,那股被目光锁定的感觉仿佛仍未消散,胸口那异样的悸动也迟迟未能平复。
他从未相信过所谓“一见钟情”。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话本里无聊的臆想,是弱者用来麻痹自己的幻梦。
感情应当建立在长期的了解、共同的志向之上,如同排兵布阵,需要谋定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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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就在刚才,在那个白衣男子回眸的瞬间,他坚固如堡垒的心防,似乎被某种无形无质、却又锋利无比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一道缝隙。
那种感觉,来得太快,太猛,太不合逻辑。
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开了他井然有序的世界;又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了从未有过的层层涟漪。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知道,那一眼,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彻底乱了。
当晚,驿馆内。
韩信屏退了左右,独自站在窗前。长安的夜空,星子寥落,远不及边关的璀璨壮阔。
他试图处理军务文书,可笔墨纸砚间,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双清亮含笑的桃花眼,那个举壶邀饮的洒脱姿态。
烦躁地放下笔,他走到院中,下意识地演练起枪法。
长枪破空,风声凌厉,每一式都精准无比,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这是他多年来让自己静心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