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纸灰落在剑刃上,沾了血,黏住不动。
林风没动,剑也没出鞘。他只是把呼吸压得更低,像在等一口炉火熄灭前最后的火星爆开。双腿还在发麻,那是蛊丝钻入皮肉时留下的烧灼感,现在虽然断了,可那股劲像是还缠在筋络里,一动就抽着疼。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刚才慢了些,不是怕了,是不敢再快。快了就会乱,乱了就会死。阿吉刚刚咳出的那一口血,还在他眼角余光里晃着。
慕容天站在十步外,绿焰绕身,像披了件活的袍子。他没急着攻,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仿佛在等什么。
林风忽然笑了下,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你这剑……是不是该换把新的了?”
话音落,他手腕一沉,剑鞘轻磕地面,借力往前半步。这一动,腿上的旧伤扯了一下,但他没停。
“你说它叫蛊剑?”他继续道,“可我看它连只野狗都吓不退,断的时候连响都没听见。”
慕容天眉头一跳。
下一瞬,他手中长剑毫无征兆地裂开——不是折断,而是整把剑从中间炸成七片碎片,每一片都悬浮空中,边缘泛着墨绿色的光,如同被毒液泡透的铁鳞。
林风瞳孔一缩,本能想退。
可就在这时,一道竹影横在他面前。
阿吉走了出来。
他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踉跄,左脚落地时微微一顿,像是踩在碎石上。但他还是走到了前面,竹枝点地,斜指慕容天。
“你的剑,靠虫养。”阿吉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谢家的剑,靠人。”
慕容天冷笑:“一根烂竹子,也配谈剑?”
“配不配,”阿吉没看他,只将竹枝缓缓抬起,摆出一个极简单的起手式,“不在长短,不在软硬,而在心有没有偏。”
他说完,指尖微动,一缕真气顺竹而下,触地无声。
林风立刻察觉不对——脚底传来极其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敲了下地板,转瞬即逝。可就是这一下,让他头皮一紧。
空中那七片剑碎片刚要扑下,忽然齐齐一顿,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紧接着,七条金线从慕容天袖中疾射而出!
快!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只留下几道残影撕裂空气,直取二人面门。林风反应不及,本能抬臂欲挡。
“别动。”阿吉低声说。
林风硬生生刹住动作。
竹枝又是一震,这次更轻,几乎只是枝尖微颤。可那七道金线在离他们三尺处猛地偏移,互相撞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是铜针碰上了铁铃。
林风愣住。
“它们怕这个频率。”阿吉喘了口气,“你内力被蚀了三成,现在动手,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你呢?”林风盯着他背影,“你还能站多久?”
阿吉没答,只是把竹枝握得更稳了些。
慕容天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那根毫不起眼的竹枝,眼神像是看见了一把本不该存在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