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刺红了他的眼。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肩膀,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别动!我马上叫医生!”
云上槿顺势靠在他怀里,温热的血液迅速浸透了他墨蓝色的军装前襟,留下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濡湿痕迹。
她仰着头,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远超预期的尖锐疼痛,轻轻吸着气,声音有些含糊:
“比我想象的……要疼好多啊……”
她任由鲜血流淌,染红了衣衫,然后才缓缓抬起眼,望向江淮清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惊惧与懊悔的脸,轻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指责,只有纯粹的疑惑:
“为什么……开枪?”
江淮清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中身体的微颤和那不断流失的热度,连声音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走火……” 这解释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云上槿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失血让她的脸色近乎透明。
她像是惋惜一件艺术品般,低声喃喃:
“我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啧啧,可惜了……”
医生很快被紧急召来,手脚麻利地为她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整个过程,云上槿都异常安静,只有偶尔因棉签触碰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她仍在承受痛楚。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便匆匆离去。
江淮清几乎是立刻上前,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那手上还沾着些许未擦净的血迹。
他看着她脸上包裹的厚厚纱布,声音里带着未散的余悸和深深的懊悔,重复着那苍白的词语:
“对不起……”
云上槿缓缓睁开眼,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审视的意味。
她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伤口,让她细微地抽了口气,语气平缓地陈述:
“您现在已经……习惯道歉了。很好。”
江淮清被她这句话刺得心脏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
他忽略了她话语中的那根小刺,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