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没有离开,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进食。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拿着三明治的手腕和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胳膊上。
那里,除了审讯留下的新旧伤痕外,还有一些看似年代更久远、已经淡化的疤痕,排列方式并不像刑讯所致。
他的眉头渐渐蹙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
“我承认用过刑,但没对你这些地方动过手。这些伤……是哪来的?”
云上槿正低头啃着三明治,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随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装饰。
江淮清的语气不自觉地放低了些,那丝关切几乎难以分辨:
“怎么弄的?”
“之前的家暴吧。”
云上槿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父亲?”江淮清的瞳孔微缩,声音沉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继续专注于手里的三明治,甚至抽空喝了一口牛奶,含糊地反问:“怎么了?”
江淮清的眉头锁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经常打你吗?”这个问题问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艰难。
云上槿低着头,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也不是经常……”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吐出几个字,“必要的时候吧。”
“必要的时候?”江淮清的声音陡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
什么样的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有“必要”动手的时候?
云上槿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纯粹的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为何对此反应这么大:“怎么了?”
江淮清看着她那双清澈却仿佛蒙着一层雾的眼睛,一时语塞。
他张了张嘴,想问她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问你口中的“必要”是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过于冒犯,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
“你父亲对你……”他欲言又止,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扭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