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慵懒地重新靠回椅背,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她看着江淮清近乎仓促离开的背影,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冷眼旁观的了然,随即又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审讯室的门隔绝了内外。
不过片刻,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不再是江淮清,而是两名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的医疗兵和一位神色冷静的医生,正是卢米斯。他们没有多余的话语,动作专业而迅速地协助她从审讯椅转移到可移动的医疗床上。
冰冷的金属床板,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她被平稳地推出审讯室,沿着军部医院特有的、光线冷白的走廊行进。
轮子滚过地面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她没有看向两旁,目光只是望着天花板上一盏盏匀速后退的顶灯,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即将接受的不是一场可能伴随巨大痛苦的治疗,而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例行检查。
诊疗室的门打开,里面是各种精密而冰冷的医疗仪器,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
空气里的低温让人皮肤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
她被小心地转移到中央的手术台上。无影灯亮起,刺目的光线让她微微眯了下眼。
卢米斯医生戴上手套,口罩上的眼神冷静到近乎漠然,他调试着仪器,声音平稳地交代着准备事项。
助手们各自就位,动作麻利地准备着手术器械和药物。
麻醉剂被缓缓推入静脉,一股冰凉的倦意开始顺着血管蔓延。
在她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卢米斯医生那双隔着护目镜、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以及周围那些闪烁着冷光的、精密而无情的仪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冷酷地进行着。
意识像是从冰冷的海底缓慢上浮,最先感知到的是弥漫在鼻腔里、过于浓重的消毒水气味,紧接着,是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气。
左腿断口处传来被严密包裹后的沉钝闷痛,而右腿脚踝则被一种更加尖锐、却似乎被药物强行压制下去的剧痛所取代,两种不同的痛感交织在一起,提醒着她刚刚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