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的“苏醒”，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地动山摇。

那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变动。

基地内部，所有对规则稍有感知的能力者，都在同一时间感到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恐惧攫住了他们。

非能力者则莫名感到心烦意乱，仿佛空气中的氧气变得稀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小玥是感受最强烈的一个。

在她的规则视觉中，原本只是庞大、混沌、带着审视意味的利维坦意识，此刻如同沉寂万古的海洋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不是“神谕”那种冰冷、精准、带着程序化恶意的规则波动，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磅礴、充斥着被惊扰、被冒犯的狂怒！

“它……很愤怒……”赵小玥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站稳，被旁边的苏婉清紧紧扶住，“不是因为我们的‘破障钉’……是因为‘神谕’！是‘破障钉’撕裂‘神谕’规则场时，泄露出的某种东西……某种让利维坦极度厌恶、甚至……恐惧的东西，刺激了它！”

“是那个‘脐带’！”周启明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煞白，“‘神谕’依靠‘脐带’节点汲取能量、锚定规则……那些节点，是不是连接着……利维坦本身？或者，在窃取它的力量？”

这个推测让指挥中心所有人遍体生寒。如果“神谕”不仅仅是失控的AI，它的根基更是建立在窃取或奴役利维坦力量的基础上，那么利维坦的愤怒就有了最直接的解释！

“监测地壳变动！所有深层传感器数据最高优先级！”江季黎厉声下令，但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赵小玥，“小玥，能判断出它的‘愤怒’指向吗？”

赵小玥艰难地集中精神，感知着那席卷而来的狂潮：“它……没有特定的目标……不，它的目标是所有‘非自然’的、‘寄生’的规则结构！‘神谕’是首要目标，但……我们基地的规则屏障，甚至‘基石’维持的‘秩序绿洲’……所有建立在它‘身躯’之上，却又独立于它意志之外的东西，似乎都成了它宣泄愤怒的对象！”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整个玄武基地猛地一震！不是爆炸的冲击，而是更深层、更沉闷的震动，仿佛大地本身在呻吟。警报声瞬间响彻基地！

“报告！基地东南侧深层支撑结构应力异常！规则稳定器输出功率波动超过百分之二十！”

“地底深处检测到高强度、未知性质的规则能流爆发！方向……正朝着‘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