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春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布包带，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一万块……四个人的伙食费、水电费，还有家里的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怎么会够。”

方英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母亲，“是爸又把钱拿去干嘛了？”

“不是你爸的事。”俞春花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布包上的线头，“他……他工资都按时交回来的。”

方英看着母亲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个念头窜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可尾音还是带着点颤抖：“你是不是又给外婆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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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俞春花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眼神躲闪着，不敢和方英对视，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怎么会……平白无故给她钱。”

“妈！”方英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不远处路过的两个护士朝这边看了一眼。她赶紧压低声音，可语气里的失望和生气却怎么也藏不住，“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这笔钱到底花在哪了。不然下个月的生活费，你自己想办法。”她知道母亲向来心软，尤其对娘家那边，可这次事关方朵的身体，她不能再纵容。

俞春花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沉默了几秒，才小声嗫嚅道：“就是……你外婆说想养猪，缺启动资金，我就……就给了她三千块。”

“三千？”方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又忍不住拔高，“妈，三千块你说给就给了？你有没有想过家里？朵朵因为觉得没钱，连饭都不肯吃，都住院了！”她指着身后的住院部，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你知不知道三千我要买多少个蛋糕”

“方英，她毕竟是你外婆啊。”俞春花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语气里带着点哀求，“我觉得她养猪就想有一个指望，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外婆？”方英冷笑一声，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哪里像个外婆？分明是掉进钱眼里了！只要一要钱，就立马给你打电话，每次都说得可怜兮兮，可她什么时候真正为我们想过？”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可话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这么多年，她有好东西全想着几个舅舅，给他们送粮食、帮他们带孩子，我们呢？我小时候，她来看过几次？我小时候上学要交学费，我跟她借五百块，她都推三阻四说没钱，你倒是大方，三千块眼睛都不眨就给出去了！”

“方英，你过分了！”俞春花的声音也提高了，带着点被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外婆，是我的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我给我自己的妈钱，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