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处,巨大的水轮车框架已然矗立在沧澜江畔,水流湍急,发出轰鸣。更远处山坳,炉火映红了半边天,那是冶铁区的熔炉在日夜不息地燃烧。宽阔平整的道路在冻土上延伸,如同大地的脉络。一片片整齐划一的“鸽子笼”住宅区已初见雏形,炊烟袅袅升起。
工坊区内,更是一片繁忙。纺织工坊的木架已经搭好,皮革鞣制池正在挖掘。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的清香、泥土的腥气、炉火的焦灼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创造的活力。
人流如织!除了士兵和工匠,还有大量穿着各色服装的平民——军属、商人、流民、甚至能看到一些衣着明显异于常人的异族身影(可能是投奔或被雇佣的)。他们或搬运物料,或参与建设,或摆着小摊售卖食物饮水,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冀和干劲。
“这…这…” 周文远掀开车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自诩见多识广,帝都的繁华也见识过,但眼前这种充满野性生命力、在苦寒之地硬生生“长”出来的庞大新城雏形,带给他的冲击是颠覆性的!这哪里是一个边关要塞?这分明是一个正在孕育的、充满无限可能的王国心脏!
尤其是当他看到各处工地高高飘扬的、除了大周龙旗和“顾”字帅旗外,最多的竟然是各种式样的“陈”字商旗和工坊标志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热火朝天的“陈家棉纺工坊”地基,看到了正在铺设管道的“陈家皮革工坊”,看到了占地广阔、有修士守卫的“陈家庄子”住宅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意和警惕瞬间涌上心头。
“好一个陈承安…好一个陈家!” 周文远放下车帘,脸色阴沉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框。他低声对身边一个心腹随从道:“看到了吗?这寒溟关,姓顾的兵,姓陈的城!此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此基业,如此人心,尽归其手……朝廷岂能安枕?陛下岂能无忧?”
那随从也看得心惊胆战,低声道:“大人,此地已成气候,民心所向,又有顾太师撑腰,还有那陈家…恐怕…”
“恐怕什么?” 周文远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阴鸷,“再大的基业,也是大周的疆土!再强的将军,也是陛下的臣子!本官奉旨犒军,自然也要替陛下…好好‘看看’这寒溟关的钱粮账目,人员调度,土地归属!这泼天的功劳和基业,岂能让他陈承安一人独享?总得有人…替朝廷分忧才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忙碌的人群,扫过那初具规模的宏伟蓝图,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座新城,而是一块巨大无比、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而他,这位来自帝都的钦差特使,已然磨快了刀叉,准备切下属于自己、或者说属于他背后势力的最大一块。
寒溟关建设的热火朝天,与周文远心中悄然升起的冰冷算计,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这座在血火与希望中拔地而起的雄关,其未来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权力与利益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阳光洒在忙碌的工地上,却驱不散那辆钦差马车周围弥漫的、名为“夺权”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