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针对蛇族的大战落下帷幕。硝烟未散,伤亡统计已然展开。此战艰苦卓绝,幸而陈承安准备充分,麾下不乏高手,加之他本人力挽狂澜,袍泽们舍命相搏,伤亡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在蛇族故地的焦土之上,陈承安亲手竖起了第一座巍峨的纪念碑。碑身沉默,铭记着从白云城起始,一路浴血至此的所有英魂。陈承安亲自操刀,将一个个逝去的名字及其壮烈事迹,深深篆刻于碑阴,供后世瞻仰功勋。顾太师挽狂澜于既倒的壮举,卫国公舍生取义的大节,亦铭刻其上,永世流芳。
此战惨烈异常,人人奋勇争先,唯独洛霆晓显得异样。这往日冲阵最为犀利的少女,如今却异常沉默。她不再冲锋在前,只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陈承安身侧,为他挡下来自背后的明枪暗箭。就连以往负责护卫的云翳,也被她不动声色地挤到了一旁。
战场清扫完毕,陈承安率军再次隐入莽莽山林。
当夜,营地核心灯火通明。陈承安召集了以他小团体成员为骨干,各大营云林将军、游击将军尽数参与的军事会议。他展开舆图,指尖重重敲在八个被标记的地点——皆是已投效反王袁弘、且曾对同袍反戈一击的人族势力。陈承安眼中寒芒闪烁,对这些叛徒的厌恶不加掩饰。
“这八个据点,”陈承安声音沉冷,“任尔等挑选,自行谋划,分两至三次攻击,务必荡平!原则只有一个: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尽最大可能歼灭敌人,不计消耗!”他定下作战基调:以骑兵突袭、剧毒、天雷子为手段,反复袭扰,疲惫敌军,最终犁庭扫穴。具体战术,则全权交由将领们自由发挥。
会议结束,小胖子庞勋、顾博、雷虎、北门清清、火烨、云翳等人领命,带着麾下精兵强将,如同数支离弦利箭,疾射向各自的目标。喧嚣的营地骤然安静,只余下陈承安、丹辰子、洛霆晓、以及仍在浩然正气大道中深悟的方莫愚,还有一队留守兵卒。
喧嚣散去,陈承安并未急于休息。他取出那根在蛇族大战中意外所得、形如黝黑铁棍的法宝。此物沉重异常,非金非木,表面布满玄奥的天然纹路。他盘膝而坐,将其横置于膝上,指尖缓缓拂过冰冷的棍身,心神沉入其中。脑海中,蜀山剑冢那惊天动地的“剑”字碑文再次浮现,那蕴含的无上剑意如洪流冲刷着他的识海。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碑文蕴含的意境在心间流淌,与手中这沉重如山的“黑棍”产生了奇异的共鸣。陈承安闭目凝神,尝试着将自身剑意与这法宝的“沉重”特性相融。他不再追求剑的轻灵与锋锐,而是感悟那份势若万钧、以力破巧的“重”之真意。一丝明悟在他心头滋生,仿佛抓住了一点撬动山岳的契机。
就在他沉浸于这重剑术的参悟时,一个身影悄然来到他身旁。洛霆晓静静地站着,月光勾勒出她清丽的轮廓,眼中却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要走了。”
陈承安从惨悟中惊醒,抬头看向她,眉头微蹙:“咦?你说话可以连贯吐出四个字了?看样子你的魂魄上的伤势好了许多。”
“你要走了?去哪里?”
陈承安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两人在通天路试炼的秘境里结识,洛霆晓一直与陈承安形影不离,两个人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