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和李儒同时看向他。沮授指着曹营的伙房方向:“往日寅时三刻,曹营该有十七处炊烟,今日只有十二处,且都偏淡,不像是做几万人的饭。”他又指向寨门附近的粮草堆,“还有那些粮草,堆得太‘刻意’了。”
“刻意?”李儒有些不解。
“你看那几堆新到的粟米,”沮授指着最外侧的粮草堆,“曹营的粮草向来堆得紧实,外层会用草席裹三层,可这几堆,草席只盖了外层,边角处连麻绳都没系紧——若真是要长期驻守,断不会这么马虎。”
贾诩抚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还有巡哨的频率。往日曹营白日里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哨,夜间一个时辰一次,可方才我数了,从三更到寅时,寨墙上的巡哨换了三次,间隔太短,倒像是……怕人看出破绽,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李儒性子最急,当即道:“如此说来,曹操主力已经撤了?留着这空营,是想稳住我们,好让他从容退军?”
“十有八九。”沮授点头,语气沉稳,“曹操用兵如神,若不是急于撤军,断不会用这种险招。他定是料定我们连日攻城,兵力疲乏,不敢轻易出击,才留夏侯惇守着空营,又让李典、于禁护着粮道做幌子。”
贾诩补充道:“而且看这营寨的布置,粮草辎重都摆在明处,显然是想引我们盯着这些东西,以为他主力还在——他越是想藏,就越说明他心虚。”
三人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成大器身披铠甲,大步走上了望台。他刚巡营回来,脸上还带着风霜,见三人都在望曹营,便问道:“文和,文优,公与,可是看出了什么?”
贾诩将三人的观察一五一十说了,成大器听完,眉头紧锁,走到望筒前仔细看了半晌。他本就生得高大,此刻立在了望台上,甲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曹营寨墙上那些“士兵”,忽然道:“那些人影,一动不动的时间太长了。”
他指着寨墙中段:“方才那三个‘士兵’,我看了一刻钟,除了被风吹得晃了晃,竟没换过一次姿势——真人哪能这样?”
李儒立刻接话:“主公说得是!定是草人无疑!”
成大器放下望筒,转身看向三人,眼神里已没了疑惑,只剩下果决:“曹操这是已经中计,准备撤退?”
“正是。”沮授上前一步,语气恳切,“主公,此乃天赐良机!曹操主力既撤,营中只剩夏侯惇的兵马,且多是虚张声势,此时出击,定能一举破营!”
李儒也道:“公与所言极是!一来,曹营里的粮草辎重都是真的,曹操急于撤军,来不及转移,此时破营,正好能补充我军的给养——我军与曹军对峙半月,粮草捉襟见肘,这些东西简直是雪中送炭!二来,曹军以为我们尚未察觉,防备必然松懈,我军出其不意,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成大器手指敲击着了望台的栏杆,目光闪烁。他知道二人说得有理,可曹操的狡诈他深有体会,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他沉吟片刻,看向贾诩:“文和先生以为如何?”
贾诩躬身道:“主公,沮、李二位先生所言极是。曹操若真要设伏,断不会让营寨露出这么多破绽。他此刻最盼的是我们按兵不动,好让主力安全撤退。若再迟疑,等他粮草转移,兵马全部撤走,再想追击,可就难了。”
成大器猛地一拳砸在栏杆上,沉声道:“好!曹操想走,没那么容易!传我将令,中军大帐聚将,点兵!”
成大器的中军大帐里,火把噼啪作响,将帐内映照得一片通明。十二根粗壮的立柱上挂着徐州全境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曹军的布防和己方的态势,密密麻麻的箭头指向曹营的方向。
片刻之间,徐荣,华雄,太史慈、徐晃、廖化等将领已齐聚帐内。这些人都是跟着成大器身经百战的悍将,见主帅面色凝重,帐内气氛肃然,便知有大战在即,一个个挺直了腰板,静候号令。
成大器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铜杆,指着曹营的位置:“诸位,曹操主力已连夜撤军,此刻留在营中的,只有夏侯惇的兵马,且多是老弱,营内布满草人,虚张声势。”
帐内顿时一阵低低的骚动。华雄性子最烈,当即按捺不住,抱拳道:“主公!既如此,末将愿为先锋,率五千铁骑直捣曹营,定将夏侯惇那厮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