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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峰脸上并无诧异之色,这让张启山颇感意外。
你早已知晓?为何如此镇定?
直到张启山开口,张峰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反常。
我原以为你们是同姓的外族人。
张峰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个解释听起来还算合理,张启山也就没有多想。
并非如此,我们张家从不与外族联姻,族中不论男女老少皆姓张。到我父亲这一代却出了变故,他爱上了一个猎户的女儿,为娶她不惜自断一臂,被逐出家族。后来家族遭遇变故,张副官等人前来投奔,另有族人南下,至今下落不明。
张启山语气平淡,对那个家族并无多少眷恋,甚至觉得他们过于冷酷。但收留张副官等人后,他最终还是选择认祖归宗。
这些并非张启山所愿,他时常在想,倘若当年家族能多些宽容,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张启山打量着张峰,忽然笑了:你是在跟我装糊涂吧?
张家人有两个显着特征:一是血液可驱毒虫,二是体温升高时会出现纹身。血脉纯正者纹的是麒麟,如我这般旁支则是穷奇。
听罢这番话,张峰依旧面不改色。
他早已知晓自己身上的纹身与血液奥秘,也清楚自己就是正统张家人,但这些秘密他绝不能对外人透露。
你与我说这些,无非是想确认我是否张家人?我确实具备你说的两个特征,但我确实不是张家人。
张峰并不否认自身特质,这些明摆着的事实无法隐瞒。茅山派中知晓此事者不在少数,稍加打听便能知晓。
也罢,你说不是就不是。
张启山并不较真,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怪事,这么多虫子哪冒出来的?那女人似乎特别惧怕它们,这意味着什么?”
张峰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总该弄个明白。
那女人看着不像胆小之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虫子远比想象的更危险。
“虫子大多带毒,更何况沾染了怨气,毒性恐怕更强。”张启山推测道。
“有道理。她躲在炉鼎里,八成是防这些千足虫——毕竟没有张家的宝血护身。”张峰调侃道。两人推心置腹后,关系明显融洽许多。
正说着,二人突然察觉异样。原本规律爬行的千足虫竟乱作一团,那些荧光斑点毫无章法地四散逃窜,甚至透出惊慌之态。
“还记得那女人藏哪儿了吗?”张峰沉声道。再厉害的角色,未遇敌前也不该过早暴露。
张启山会意。
二人默契十足,同时发力掀开鼎盖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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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合上盖子,外面便传来刺耳的刮擦声,似有尖爪在耳膜上划拉。
“什么邪门玩意儿?”张启山透过鼎缝窥看,却只见漆黑一片。
未及思索,重物猛然砸中鼎盖。整个炉鼎剧震,张启山踉跄栽倒。
“别动!有东西想闯进来!”张峰低喝。
鼎身持续摇晃,外头的存在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炉盖微微掀起一道缝隙,一条布满绒毛的虫足探入其中,那些细密的腿毛如同触须般四处探寻,像在搜寻猎物的踪迹。
张峰感到粗糙的虫须拂过面颊,胃部泛起阵阵酸水。
那些敏锐的绒毛骤然绷紧,虫子发出刺耳的鸣叫,透出嗜血的欢愉。
炉盖被巨力掀开,两人终于看清这只怪物的全貌。
它形似蜘蛛却生着三对膜翼,翅脉震颤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双方陷入诡异的对峙,巨型蜘蛛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