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再次响起,是送晚餐的女仆。托盘里放着的不是惯常的生鱼片,而是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旁边配着几片烤得微焦的面包。
“亲王说您今日训练辛苦,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粥,让您养养胃。”女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放下托盘后,几乎是小跑着退了出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不祥。
张纳伟撑起身体,坐到矮桌前,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粥送入口中。米粒软糯,带着淡淡的海鲜咸鲜,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熨帖的暖意。这味道……莫名地让他想起很久以前,苏玲在家也会煮类似的粥,总嫌他工作太拼,伤了脾胃。
他慢慢地吃着粥,动作机械。十一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在瑜伽垫上摔得狼狈不堪时,苏尔坦亲王捏着他的下巴,带着审视的目光说:“你的身体太僵硬,像块未经雕琢的木头。需要打磨。” 那时他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塑形课程,未曾想,这竟是一场持续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对“张纳伟”这个存在本身的、无声的绞杀。
脚步声第三次响起,沉稳而熟悉。陈管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女仆,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打开的黑色丝绒礼盒。盒子里,正是那件即将在晚宴上亮相的黑色露背礼服,光滑的丝绸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
“Samira小姐,”阿里的声音刻板无波,“晚宴将于两小时后开始。请更衣。”
张纳伟放下勺子,站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张开双臂,如同一个等待被装扮的人偶。一名女仆立刻上前,动作熟练而轻柔地帮他褪下汗湿的瑜伽服。另一名女仆则从礼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件礼服。
冰凉的丝绸触碰到汗湿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女仆的动作细致入微,调整着礼服的肩带,抚平每一道可能存在的褶皱。当礼服的后背被拉起,那深V型的开口彻底暴露出来,光滑的脊背和尾椎骨上方的区域一览无余时,阿里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他背部每一寸肌肤,像是在做最后的验收。
“亲王对您今日的表现非常满意,Samira小姐。”阿里平板地陈述着,目光最终落在那条垂在礼服开叉边缘的黑色长尾上,“这件礼服,很衬您。”
张纳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他任由女仆为他整理裙摆,调整项圈的位置(依旧是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冰冷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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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人,皮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瓷器,在黑色礼服的映衬下,猫耳与尾巴不再是突兀的异类,反而成了某种奇异魅力的点缀,与这具被瑜伽重塑过的、柔韧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融为一体。每一寸曲线都符合“标准”,每一块肌肉都听从指令,如同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一件活着的、会呼吸的“艺术品”。
阿里微微颔首,似乎确认了装扮的完美无缺。“亲王稍后会亲自过来。” 他留下这句话,便带着女仆转身离开。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晚香玉的香气似乎更浓了。张纳伟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人影妖娆而陌生。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礼服光滑冰凉的表面,最终停留在自己裸露的后腰肌肤上。那里,紧致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那是十一个月汗水与疼痛浇灌出的“柔韧”。
他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猫耳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十一个月的打磨结束了,这具身体已成为一件更精致、更合手的工具。柔韧是真的,力量是真的,但缠绕在身上的无形枷锁,也因此变得更加沉重而难以挣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浓郁的花香涌入肺腑,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镜中的“Samira”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无人能窥见其下翻涌的暗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