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爪与牙的规训

这些都是基因编辑强行赋予他的“礼物”,是套在他灵魂上无法挣脱的枷锁,却也成了此刻生存下去必须依赖的工具。

当红色光点第三次挑衅般地停在接近天花板、离地约1.5米的墙面上时,张纳伟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贴着墙壁掠过的灰影!速度惊人!指尖带着凌厉的风,在光点边缘险险擦过。他甚至能清晰地嗅到墙皮上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消毒水气味。

落地时,他的身体故意失去了完美的平衡,小小的趔趄了一下。他立刻低下头,姿态谦卑,只用眼角的余光,如同最警惕的猎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K的反应。

白色的软尺,静静地躺在金属桌上,纹丝未动。

K只是在手中的平板上快速地划动了一下指尖。声音平稳无波:“接下来,用尾巴。”

她伸手从卡其色训练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色彩鲜艳的毛绒球。又从另一个口袋抽出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熟练地将毛绒球系好。然后,她抬起手臂,将毛绒球悬吊在距离地面约一米半的空中。

猩红的激光光点,稳稳地落在了晃动的毛绒球中心,像给这个无害的玩具打上了一个危险的、必须夺取的标记。

“用尾巴勾住它,” K的指令清晰冰冷,“拿到我面前。”

张纳伟的尾巴,几乎在听到指令的同时,就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这条长及膝盖的尾巴,在日复一日的“规训”和基因本能的驱使下,早已变得异常灵活。它能轻易卷起掉落的书本,能灵巧地勾住水杯的把手递到嘴边,甚至能精准地捡起掉在猫砂上的生鱼片碎屑。

但在K的面前,他必须“慢半拍”。他必须表现得像一个仍在艰难学习、笨拙适应新肢体的“宠物”。

他走到悬吊的毛绒球下方,微微仰头。那条长尾如同一条苏醒的蟒蛇,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的迟疑从身后抬起。柔软的尾尖带着试探性的谨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微微晃动的彩色小球。

就在尾尖的毛发即将触碰到毛绒球、眼看就要将其勾住的瞬间——

张纳伟的意念控制着尾椎的肌肉,极其轻微地一偏!

尾尖擦着毛绒球的边缘滑了过去。

毛绒球受到轻微的扰动,在空中不安地晃动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骤然响起!

那根白色的塑料软尺,如同毒蛇吐信,精准而迅猛地抽打在了张纳伟的尾根处!力道拿捏得极其“专业”,带来一阵尖锐、灼热、直冲脑髓的剧痛!尾根处细密的绒毛瞬间吓得根根倒竖!

张纳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瞬间冻住。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捏得发白。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再次缓缓抬起了尾巴。

这一次,动作似乎“认真”了许多。尾尖灵活地绕过晃动的轨迹,精准地一卷,稳稳当当地将那个色彩鲜艳的毛绒球缠住。他低着头,将卷着毛绒球的尾巴,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轻轻递送到K的面前。

“速度太慢。” K伸手,毫不费力地从他尾巴上取走了毛绒球。语气平淡,没有责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冰冷地剖析着他的能力。“你的爆发力,不止这样。”

小主,

张纳伟沉默着。尾巴顺从地垂落回身侧,尾尖无意识地轻轻扫过冰凉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某种不安的低语。

他当然知道K说得对。就在昨天,独自一人在这囚笼般的训练房里,他甚至能用尾巴闪电般勾住从半空落下的苹果,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但在K的注视下,他必须隐藏这种“天赋”。过度的优秀,在这里只会招致更严苛、更残酷的训练标准,就像一只过于活泼、展现出强烈攻击性的宠物,只会被主人视为“不乖”,需要更多的“规训”来磨平棱角。

红色的死亡光点再次亮起!

这一次,它的轨迹变得更加诡异莫测。时而如离弦之箭般直线冲刺,在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红线;时而又毫无征兆地猛然折返,划出令人晕眩的锐角;它甚至会在地板上疯狂地画着螺旋,像一个失控的陀螺。

张纳伟的身影在纯白的牢笼里高速移动。跳跃,腾空,转身,急停!他追逐着那点猩红,像追逐一个无法触及的幻梦。同时,还要分心应付K时不时放置的“障碍”——一个低矮的金属凳突然出现在他跳跃的路径上,他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扭,险险避过;或者,K会毫无预兆地敲击一下金属桌面,发出刺耳的锐响!

每一次突如其来的声响,都让张纳伟头顶的猫耳瞬间笔直竖起,炸开一圈绒毛!但身体的反应却更快!竖起的耳朵还在应激状态,身体已经本能地调整好了姿态,继续完成追逐光点或是用尾巴勾取K故意放置在更高处的小物件(一个铃铛、一个塑料环)的动作。

所有的动作,都精准而克制。他能感觉到改造后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速度远超常人,肌肉深处蕴藏的力量如同被铁链锁住的猛兽,疯狂地咆哮着,渴望挣脱束缚,尽情释放。但他死死地按住了这股原始的冲动,将每一次动作都精准地控制在“合格”的边缘——足以让K记录下“进步”,却又不足以引起她对“潜力”的过度关注和压榨。

当他第十七次用尾巴灵巧地卷住一个悬在空中的小铃铛,并将其递到K面前时,K终于关掉了手中的激光笔。

猩红的光点,如同被掐灭的火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点消失的刹那,张纳伟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瞬间放松下来。肩膀明显地垮塌下去,带着一种刻意表演出的疲惫。头顶那双一直保持着警觉状态的猫耳,也软软地、彻底地垂向两侧,紧贴着头皮,像一只真正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猫,只剩下温顺的臣服。

这副姿态,是他反复摸索后确认的,最能取悦眼前这位“训练师”的模样——充分展现了训练的“成果”,却又彻底抹去了任何可能被解读为“威胁”或“野性未驯”的棱角。

“休息十分钟。” K的声音没有起伏。她走到房间中央,将一个小小的白色骨瓷碟放在冰冷的地面上。碟子里,是切得异常均匀细小的金枪鱼块,呈现出诱人的深粉色。上面甚至撒了一层薄薄的、晶莹的蜂蜜,在灯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这比以往粗糙的生鱼片“奖励”,显然精致了不止一个档次。

张纳伟没有立刻像饿极的野兽般扑向食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安静地蜷缩回那个熟悉的角落。用那条长尾,轻轻地卷上来,尾尖的绒毛温柔地盖住了自己的鼻尖,仿佛在汲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通风口挤进来的那一缕阳光,此刻正微弱地洒在他的背脊上,带来一丝聊胜于无的暖意。

耳朵里,清晰地传来K在平板上快速打字的声音。哒、哒、哒……节奏均匀而冰冷,像在敲打着某种通往地狱的密码。这些天,通过无数次疼痛的“学习”和细微的观察,他渐渐摸清了K的规律:她会一丝不苟地记录下他每一次跳跃的高度和滞空时间,计算尾巴完成动作的精准度和速度,甚至会在备注栏里写下他猫耳的状态——竖起代表警惕(需要“纠正”),垂下代表顺从(值得“嘉奖”)。

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到第一次被软尺抽打尾根的情景。那时他还残存着“张纳伟”的倔强和愤怒,故意做出错误的扑击动作,试图用沉默的对抗维护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结果,换来的是K手中那根白色塑料尺连续五次精准而冷酷的抽打!每一次都狠狠落在最敏感的尾根神经丛!

剧痛如同电流窜遍全身,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但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绝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屈服的呻吟。

直到K冷着脸,将一块生鱼片随意地扔在他面前的地上,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宣告:“宠物的尊严,是主人给的。”那一刻,他才如同醍醐灌顶,在极致的屈辱和疼痛中彻底醒悟。

在这里,“驯服”不是软弱,而是活下去必须掌握的、最核心的生存技能。

十分钟的“恩赐”时间转瞬即逝。

训练继续。

K开始增加干扰的强度和频率。在他全神贯注追逐光点、即将跃起的瞬间,一个更沉重的金属障碍物会被悄无声息地踢到他预判的落点上;或者,就在他身体腾空、无处借力之时,K会猛地用硬物敲击墙壁,发出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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