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知青点院子里静悄悄。
忙碌了一整天,社员们早早歇下,只有大队部那边的煤油灯还亮着。
陈放回到知青点,没急着睡。
他借着窗户透进的月光,仔细检查着黑煞和磐石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红肿已经消退了许多,两只猛犬恢复得都很不错。
“呜……”
趴在屋檐下的追风忽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低的警告。
紧接着,绕着院墙巡逻的雷达也小跑过来,用鼻子轻轻拱了拱陈放的裤腿。
陈放的动作停住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黑煞的脑袋,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侧耳倾听。
夜风中除了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他相信犬队的判断。
陈放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口哨。
正在柴房后窗下趴窝的幽灵,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过了大约五分钟,幽灵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来,跑到陈放脚边。
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朝着柴房的方向,极轻地摇了摇尾巴。
陈放明白了。
问题出在柴房。
赵卫东又不安分了。
这几天,赵卫东就跟个幽魂似的,白天躲在柴房不出来。
只有吃饭时才匆匆冒个头,抓起窝头就走,一句话也不跟人说。
知青点的其他人也乐得清静,没人去搭理他。
王大山带民兵在外面转了两夜,没见赵卫东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巡逻也就松懈下来。
毕竟,春耕这么忙,谁也不能天天晚上不睡觉盯着他。
看来,这短暂的平静,只是假象。
陈放没去踹柴房的门。
对付一个已经钻进牛角尖的疯子,硬碰硬是最蠢的办法。
他回到屋里,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双眼闭合,呼吸平稳,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但他的耳朵,却捕捉着院子里最细微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