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我知道,现在要是动手,我没有丝毫胜算,但你若是顾忌昔日情分,还请放过血骨基地,毕竟我们从来未曾对萤火动过手。”
千寻没有回应。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雷火灼烧后又骤然冷却的焦黑雕像。
周身那些狂舞的幽蓝电蛇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电弧,如同濒死的萤火,在她指尖和发梢无力地明灭。
她那双曾经燃烧着雷霆怒火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仿佛所有光芒都被那一声“是”和随之而来的“妹妹”二字抽干了,只剩下干涸的河床,倒映着这片被尸腐和背叛浸透的天地。
巨大的失望和幻灭感沉重地压在她的肩头,让她的脊背微微佝偻,那曾经笔挺如松的姿态,此刻显得脆弱不堪。
她甚至没有再看城墙上的独眼首领一眼,目光失焦地落在脚下那片被自己雷霆犁开的焦土上,仿佛那里藏着早已崩塌的过往。
独眼首领那只独眼死死盯着千寻失魂落魄的样子,面罩下传来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喘息。
他那只戴着金属手套的手猛地抬起,死死抓住城墙边缘锈蚀的金属凸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铁锈捏碎。
千寻的沉默,比任何怒骂都更锋利地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那佝偻的身影,无声地宣告着他亲手摧毁了何物——不仅是千寻的信仰,更是他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明,那点被污浊淹没却终究未能完全熄灭的旧日光影,此刻彻底熄灭了。
一股混合着绝望、懊悔和更深沉疯狂的戾气在他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冲破面罩的束缚。他感到一阵窒息,仿佛那锈蚀的面具正一点点勒进他的皮肉,将他彻底拖入无法回头的
深渊。
城墙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那几个嵌着金属义肢的身影,在千寻无声的崩溃和独眼首领濒临爆发的戾气双重压迫下,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金属关节的摩擦声彻底消失,只有尸骸巨人脊背上骨刺摩擦血浆的“嘎吱”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巨人头颅上那些腐烂面孔的抽搐变得更加剧烈,空洞的眼窝里脓血汩汩流淌,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地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