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内的暗流涌动,并未逃过李傕、郭汜的耳目。益州军两路逼近,虽未大举进攻,却如芒在背,令其攻城难以全力。更令他们不安的是,潼关守军的抵抗意志似乎并未因困守而消沉,反而透着一股异样的坚韧。细作传回的消息更是模糊地指向益州使者频繁出入潼关。
“刘隆小儿,欺人太甚!莫非真想虎口夺食?”李傕怒气冲冲,与郭汜商议,“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拿下潼关,生擒吕布,以免夜长梦多!”
郭汜亦是烦躁:“可恨那赵云、黄忠牵制我军大部兵力!强攻伤亡太大……”
谋士贾诩阴恻恻地道:“二位将军,吕布已是瓮中之鳖,然益州刘隆志在必得。为今之计,不若……遣使至刘隆营中,许以重利,劝其退兵?或可离间刘吕?”
李傕、郭汜虽觉憋屈,但也知这是减少损失之法,遂派使者秘密前往黄忠大营。
然而,刘隆早已料到李郭有此一招。黄忠依计行事,对李郭使者虚与委蛇,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言“需禀明主公”,将其稳住,为潼关内的最终决策争取宝贵时间。
潼关之内,决断时刻。
张辽的“顿悟式”劝谏,高顺为保全“陷阵营”的沉默支持,陈宫对大局的透彻分析,以及李恢带来的刘隆一项项实实在在的承诺,如同四面合围,将吕布逼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悬崖边。尤其是高顺的态度,这位他最信任、最沉默的将领,为了麾下士卒的生机,所表现出的决然,深深触动了吕布。
“温侯,”陈宫做最后的陈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郭已生疑心,若其不惜代价猛攻,或与刘使君达成密约,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刘使君诚意至此,更兼实力雄厚,乃真龙之姿。投之,非是屈辱,乃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奉先,莫要再因虚名,误了自身,更误了这许多追随你的弟兄啊!”
吕布仰天长叹,声音沙哑而疲惫:“想我吕奉先,纵横半生,今日竟……罢了!罢了!文远,公台,高顺……你们……去回复刘使君吧。布……愿降。”
“降”字出口,仿佛抽空了他全身力气,却也卸下了千斤重担。
消息通过秘密渠道,飞速传至刘隆手中。
刘隆览信,抚掌大笑:“虓虎入柙矣!然,奉先心高气傲,口服未必心服。需予其一台阶,显我手段,方能令其真心归附。”
郭嘉笑道:“主公所言极是。吕布重勇力,当以勇力折之,然又需顾及其实。嘉有一计……”
三日后,潼关西南五十里处,一处依山傍水的开阔地。
此地已脱离李郭大军直接兵锋,又处在益州军势力辐射范围内。两支人马,相隔百步,列阵相对。
一方,是吕布率领的张辽、高顺、魏续、侯成、宋宪等并州核心将领,及数百亲卫精骑。人人面带风霜,甲胄残破,却依旧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彪悍之气。吕布骑赤兔马,持方天画戟,红袍如火,虽神色复杂,然傲气犹存。
另一方,则是刘隆亲率的中军。刘隆并未顶盔贯甲,只着一身紫色锦袍,骑一匹神骏白马,意态闲适。身后,赵云、黄忠两员大将左右护卫,再后是典韦及五百玄甲锐士,军容严整,杀气内敛。更远处,隐约可见“陌刀队”如林而立的重甲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两军阵前,设一香案,上有三牲祭礼,以示盟誓之诚。
刘隆策马缓缓而出,直至两军中央,对吕布拱手,朗声道:“闻奉先兄深明大义,愿弃暗投明,共扶汉室,隆不胜欣喜!今日于此,愿与奉先兄会猎于此,共盟誓约,从此肝胆相照,共图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