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颍川城北,郭嘉的宅院比往日更显整洁,小童早早便在门前等候,翘首以盼。

凉亭内,石案已擦拭得一尘不染,备好了新茶与几样精致茶点。郭嘉与戏志才相对而坐,虽看似悠闲品茗,但目光却不时瞥向院门方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期待与紧张。昨日刘隆(他们已知是刘隆)那一番宏论、一首绝唱,以及那份深不可测的气度,已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今日之会,或将决定他们未来的道路。

“奉孝,你以为,这位刘将军,今日会提出何等邀约?”戏志才抿了一口茶,打破沉默,蜡黄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是兴奋亦是病态。

郭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深邃,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志才兄何必明知故问?他昨日显露峥嵘,今日必是图穷匕见。其所图,非止我二人,乃天下也。邀约?怕是招揽。”

“招揽……”戏志才低声重复,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自负才学,却因出身寒微且体弱多病,一直未得明主赏识,蹉跎至今。刘隆的出现,像是一道刺破阴霾的光。

“只是,”郭嘉微微蹙眉,看向戏志才,“兄之身体,加之我这副破败身子骨,能否经得起那跋涉之苦,汉中瘴疠之地……” 他话未说尽,但担忧之意明显。他们皆是智谋之士,非冲锋陷阵之将,身体是最大的本钱,也是最大的拖累。

戏志才闻言,亦是沉默,一阵压抑的咳嗽涌上喉头,他强自压下,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小童清脆的通报声:“先生,刘公子到!”

郭嘉与戏志才精神一振,同时起身相迎。

只见刘隆依旧是一袭青衫,从容步入院中,阳光洒在他身上,更衬得面如冠玉,气度沉凝。赵云依旧如影随形,沉默护卫。与昨日不同的是,刘隆脸上带着温和而真诚的笑容,目光清澈,毫无居高临下之态。

“奉孝先生,志才先生,劳二位久候了。”刘隆拱手笑道,声音清朗。

“子瑜兄(刘将军)光临,蓬荜生辉,何来久候之说!快请入座!”郭嘉笑着还礼,将刘隆引入凉亭。

三人重新落座,小童奉上香茗。寒暄几句后,刘隆放下茶盏,目光扫过郭嘉与戏志才,神色转为郑重,开门见山道:“奉孝先生,志才先生,昨日一晤,隆受益匪浅,与二位先生相见恨晚。隆虽不才,然志在匡扶汉室,解民倒悬。如今汉室倾颓,奸雄并起,正是志士用命之时。隆在汉中,虽地僻力微,然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愿效光武故事,积攒力量,以待天时。”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二人,语气诚恳至极:“二位先生乃当世奇才,胸藏韬略,腹有良谋,岂忍见明珠暗投,空老于林泉之下?隆冒昧,敢请二位先生不弃鄙陋,出山相助,共图大业!隆必待先生以师礼,言听计从,共享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