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沉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她指尖那一点温暖的力道定在原地,抬眸,猝不及防撞入她眼中。
那双总是明艳逼人的眸子,此刻在昏黄光影下,漾着一种近乎怜惜的微光,看得他心头莫名一紧。
一种陌生,被妥善照拂的感觉悄然滋生,让他愈发无所适从。
“我……”
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无碍的。”
“怎会无碍?”柳云萱轻声打断,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手都冰成这样了。”
她顺势自然地将那碗粥接过,转手递给一旁无措的周伯。
“周伯,有劳您了。”
她说着,指尖似无意般探入袖中,实则从仓库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轻轻塞进楚晏冰凉的手心,“这是上好的润喉蜜,温水化开服下,能止咳润肺,王爷方才咳得厉害,需得好生保养。”
瓷瓶温润,还残留着她袖间的暖意。
楚砚沉怔怔握着,那点温度顺着掌心脉络,无声渗入四肢百骸。
“还有。”
柳云萱目光掠过他单薄的衣衫,转向琳琅吩咐,“去将我们带来的那件玄色缂丝银纹斗篷取来。”
柳云萱接过琳琅递来的斗篷,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将其披在楚砚沉肩上。
突如其来的厚重暖意将他包裹,内里柔软的绒毛贴住冰凉的脖颈,激起一阵细微战栗。
属于柳云萱清浅馥郁的馨香萦绕鼻端,让他瞬间僵直身体,耳根红得欲滴出血来。
“王妃,这于礼不合。”他慌忙欲退下,声音发紧。
“王爷。”
柳云萱按住他微颤的手,指尖温暖,语气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奇异地抚平了他的慌乱,“既已拜堂,便是夫妻,我的便是你的,何分彼此?你若病倒了,这偌大王府岂非要我来操心?”
话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却成功止住他的动作。
楚砚沉垂眸,长睫在苍白脸上投下浅淡阴影,握着瓷瓶的指节微微收紧。
是啊,他如今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嫁入破落府邸已是委屈,若再病倒,岂非更成拖累?
一股深切的无力与羞愧涌上心头,却被肩上斗篷的温暖和掌心瓷瓶的润泽稍稍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