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读书,不仅仅是为了科举,为了八股。
原来,学问,还可以这样经世致用!
半个时辰后,张若谷猛地站起身,将剩下的半碗茶一饮而尽,转身,快步朝着县学的方向走去。他的眼神,不再是此前的迷茫与中庸,而是闪烁着一种被点燃的、前所未有的光芒。
同样的一幕,在这一天,在清河县的无数个角落里,同时上演。
致知堂,就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它免费派发的《致知旬刊》,在短短数日之内,便成了整个清河县读书人圈子里,最热门、也最具争议的话题。
县学里,学子们不再只是埋头背诵经义,而是三五成群,争论得面红耳赤。
“简直是胡说八道!商贾贱业,岂能与农桑国本相提并论?此‘清河居士’,必是利欲熏心之辈!”一位思想保守的老童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兄台此言差矣!”立刻便有年轻学子反驳,“旬刊所言,句句皆是实情!漕运之弊,人尽皆知,为何我等只知空谈仁义,却无一人能如这位居士般,将其一一罗列,剖析至此?这才是真正的学问!”
“没错!我三叔家就在北地种桑,他说,那篇《棉桑考》里写的,比他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总结得还明白!这才是‘格物致知’!”
争论,是思想碰撞的开始。
无论他们是赞同还是反对,《致知旬刊》都已经成功地,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思考”的种子。他们开始将目光,从故纸堆中,稍稍移开,投向了自己身边那片最真实、最具体的天地。